浴室的水声持续了很久。
思卿依然坐在走廊的地板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水声停止后，里面传来医药箱开合的声响，然后是短暂的沉默。
当赤井秀一推开浴室门时，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黑色T恤，左侧腰的伤口被专业地包扎好。湿漉的黑发贴在额前，水珠沿着下颌线滑落。
他看见坐在走廊里的思卿，脚步顿了顿。
“起来。”他的声音带着沐浴后的湿润，却比往常更加低沉。
思卿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执拗的平静。“你包扎得不够好，让我看看。”
“不用。”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因为坐得太久而微微晃了一下。赤井秀一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扶住她的胳膊，但在她站稳后立刻松开了手。
“你在躲我。”思卿轻声说，目光紧盯着他。
赤井秀一绕过她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去休息。”
“我睡不着。”她跟在他身后，“每次你受伤回来，我都睡不着。”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背对着她。“那是你的问题。”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刺中了她最脆弱的地方。思卿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后变得更加急促。
“我的问题？”她重复道，声音微微发抖，“是啊，都是我的问题。我不该担心你，不该在乎你，更不该......”
她突然从背后抱住他，脸颊紧贴着他的脊背。“可是我控制不了，哥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的眼睛就只会追随你一个人。”
赤井秀一的身体僵硬如石。“放手。”
“如果我说不呢？”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你会再次推开我吗？像之前那样？”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思卿能感觉到他背部肌肉的紧绷，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药味。这种亲密而疏离的姿态几乎让她发狂。
“告诉我，”她的声音闷在他的背心里，“你对我到底......”
“我们是兄妹。”他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她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绝望。“如果我不是你妹妹呢？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你会允许我靠近吗？”
赤井秀一终于转过身，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段距离。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几乎能剖开她的心脏。
“但你是。”他的每个字都像判决，“这个事实，你我都无法改变。”
思卿凝视着他墨绿色的眼睛，试图在那片深潭中找到一丝动摇，但什么都没有。只有她自己的倒影，扭曲而破碎。
“好吧。”她最终轻声说，向后退了一步，“我明白了。”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脚步平稳得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情感的风暴。在关门之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但是哥哥，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放弃。”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你可以推开我一千次，我会第一千零一次靠近你。这就是你教给我的执著，记得吗？”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赤井秀一独自站在厨房中央，手中的水瓶不知何时已经被捏得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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