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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未完的信号

三楼厕所的倒数声

“未完”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扎在手机屏幕上,也扎进我心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斜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冷白的光带,像极了三楼厕所门缝里渗出来的那道昏黄光线,只是更冷,更静。

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很久,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却迟迟不敢回。发信人是谁?是李浩的鬼魂?还是……那个“它”在故意挑衅?

“未完”——意味着什么?是说“它”没死透,还会出来?还是说,这背后还有更深的秘密没被揭开?

张岚的日记里只写到了二十年前的校工和她自己的遭遇,那校工之前呢?乱葬岗的传闻背后,是不是还有更具体的故事?“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缠上这栋教学楼的?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盘旋,搅得我心烦意乱。我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冷风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凉意,却吹不散心里的阴霾。

楼下的路灯亮着,昏黄的光晕里飘着细小的尘埃,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可我总觉得那片光晕之外的黑暗里,藏着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的窗户。

“它怕火,尤其是用阳气重的东西点燃的火。”张岚日记里的话突然冒出来。那晚我们用桃树枝和头发点燃的火确实逼退了“它”,可现在看来,那只是暂时的。或许我们烧得不够彻底,或许“它”的根基太深,没那么容易被摧毁。

我摸出手机,翻到那个陌生号码,犹豫了很久,还是敲了一行字发过去:“你是谁?‘未完’是什么意思?”

消息发出去后,像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音。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提心吊胆。上课的时候总忍不住走神,眼睛时不时瞟向三楼的方向。那道新砌的砖墙堵在走廊尽头,灰扑扑的,和周围的白墙格格不入,像一块难看的伤疤,时刻提醒着那里曾发生过的事。

林薇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课间凑过来小声问:“念念,你最近是不是又想起那事了?”

我点点头,把那条“未完”的短信给她看。她看完脸色一白,咬着嘴唇说:“会不会是恶作剧?说不定是哪个同学知道了我们的事,故意吓我们的。”

“不像。”我摇摇头,“那个号码很陌生,而且知道我们在老槐树下的事,除了我们俩,只有……”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我们都心知肚明——只有李浩的影子,或者“它”自己。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林薇的声音又开始发颤,“要不要再去老槐树下看看?张岚的日记里有没有漏看的内容?”

“去过了。”我叹了口气,“昨天放学后我特意绕去看了,树洞里的铁盒子还在,日记我又翻了两遍,没发现新线索。”

张岚的日记写得很零碎,大多是记录自己的恐惧和发现,没有提到更具体的破解方法,也没有说清楚“它”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是乱葬岗里的孤魂?还是枉死之人的怨念凝聚成的东西?

“或许……我们该去查乱葬岗的事。”林薇突然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确定,“学校建校前的那块地,以前到底发生过什么?说不定知道了这个,就能找到彻底解决‘它’的办法。”

查乱葬岗?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学校建校已经快五十年了,别说我们这个年纪,就算是老周那样的老人,恐怕也说不清具体细节。

“去哪里查?”我问。

“市档案馆?”林薇试探着说,“我爸以前去查过爷爷的工作记录,说那里有很多老档案,说不定能找到当年的地皮资料。”

这倒是个办法。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周六上午,我和林薇瞒着家里,坐公交车去了市档案馆。那是一栋灰扑扑的老楼,门口挂着褪色的牌子,里面弥漫着和老周家相似的旧书味和灰尘味。

工作人员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听我们说明来意,皱着眉说:“建校前的地皮资料?那可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不一定能找到。你们要查哪个地段?”

“就是现在三中的位置,以前好像是片荒地。”我赶紧说。

女人翻了翻手里的目录册,手指在纸页上划过,过了好一会儿才抬头:“找到了,那里以前确实是郊区的荒地,不过……”她顿了顿,语气有些奇怪,“档案里记着,建国前那里不是乱葬岗,是个……刑场。”

刑场?

我和林薇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老周说是乱葬岗,可档案里记的是刑场?

“档案里有具体记录吗?”我追问。

女人点点头,从后面的架子上抽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递给我们:“自己看吧,只能在这看,不能带走。”

档案袋里装着几张泛黄的图纸和手写记录,字迹潦草,很多地方都模糊不清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辨认出大概内容:

三中所在的位置,在民国时期确实是个刑场,专门处决死刑犯。据说当年处决的最后一个人,是个女犯,因为杀了人被判处绞刑,行刑那天是农历七月十五,鬼节。

记录里还提到,那个女犯死的时候很不甘心,临刑前一直在诅咒,说要化作厉鬼,缠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让他们不得安宁。

“女犯……”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张岚,想起了便池里那张惨白的脸,“她叫什么名字?”

档案里没有写名字,只有一个代号:“715”,大概是因为她行刑的日子是七月十五。

“农历七月十五……”林薇喃喃道,“那不就是中元节吗?传说中鬼门关大开的日子。”

一个在鬼节被处决的女犯,临死前发下诅咒……这和“它”的存在似乎能对上。难道“它”就是那个女犯的怨念所化?

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它”偏偏缠上三楼的厕所?刑场那么大,为什么只盯着这一个地方?

我继续翻看档案,在最后一页发现了一行用红墨水写的小字,像是后来添加上去的:

“刑场废止后,此处曾建过一个简陋的厕所,供过路的人使用。后因频发怪事,被废弃填埋。”

厕所!

我和林薇同时睁大了眼睛。原来在教学楼盖起来之前,那里就有一个厕所!

那个女犯的诅咒,会不会就附着在那个旧厕所上?后来学校盖教学楼,正好把新厕所建在了旧厕所的位置,所以“它”才会一直缠着三楼的厕所?

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说得通了:民国时期的刑场女犯,死后怨念不散,附着在刑场旧址上的旧厕所里;后来学校盖了新厕所,“它”便转移到了新厕所里,开始缠上使用厕所的人;二十年前的校工、张岚,三年前的李浩,还有陈雪和我,都是因为靠近了那个厕所,才被“它”盯上。

“那个女犯……她为什么杀人?”我追问,总觉得这里面还有蹊跷。

档案里没有细说,只写了“因情杀被捕”。

情杀?

我突然想起便池里那张脸,嘴角咧到耳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那张脸,会不会就是那个女犯的样子?

“715……”我默念着这个代号,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今天是什么日子?”

林薇掏出手机看了看:“十月二十三……怎么了?”

“离农历七月十五还有很久,”我摇摇头,又问,“那离十月十七呢?”

张岚出事的日子是10月17日,我记得很清楚。

“还有一个月。”林薇说。

一个月……

我看着档案里“715”的代号,又想起张岚的死期,心里隐隐觉得,这些日期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它”是不是只在特定的日子才会变得特别活跃?

“我们得找到那个女犯的名字。”我合上档案,眼神坚定,“知道了她的名字,或许就能找到对付她的办法。”

在中国的传统说法里,知道了鬼魂的名字,就能更好地克制它,甚至超度它。

可去哪里找一个民国时期女犯的名字?档案里没有,学校里更不可能有。

离开档案馆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我和林薇走在老街上,心情都很沉重。

“念念,你看那边!”林薇突然指着街角的一个旧书摊。

书摊老板是个老爷爷,正坐在小马扎上翻着一本线装书。摊上摆着很多旧书和老物件,其中一个相框里镶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上面是一群穿着民国学生装的年轻人,背景隐约能看出是一片荒地,旁边还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的字模糊不清。

“那照片……”我心里一动,拉着林薇走了过去。

“老板,这照片卖吗?”我指着那张老照片问。

老爷爷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我们:“小姑娘,这可是好东西,民国时期的老照片,拍的是当年的学生请愿,就在现在三中那块地上。”

“三中那块地?”我和林薇对视一眼,都很惊讶。

“是啊,”老爷爷叹了口气,“那时候那里还是刑场呢,学生们为了反对在刑场附近盖工厂,专门去请愿。可惜啊,后来还是盖了,再后来才改成学校。”

我凑近照片,仔细看那块模糊的木牌,隐约能辨认出上面的字:“反对在此建场,还我清净地——为715冤魂鸣不平!”

715!

果然和那个女犯有关!

“老爷爷,您知道715是谁吗?”我急忙问。

老爷爷想了想,说:“好像是个女学生,当年因为杀了侮辱她的汉奸被处决了,大家都觉得她冤,所以请愿的时候特意提了她。具体叫什么……记不清了,年代太久了。”

女学生?杀了汉奸?

这和档案里“因情杀被捕”的记录完全不一样!到底哪个是真的?

“那您知道哪里能查到她的名字吗?”林薇追问。

老爷爷指了指街尾的方向:“那边有个老祠堂,里面供奉着一些当年抗日志士的牌位,说不定有她的名字。”

我们谢过老爷爷,朝着街尾跑去。

老祠堂很破旧,朱红色的大门掉了漆,门上的铜环锈迹斑斑。推开大门,一股陈旧的香烛味扑面而来,里面阴森森的,光线很暗。

正厅里摆着一排排牌位,上面落满了灰尘。我们屏住呼吸,一个个看过去,希望能找到和“715”有关的名字。

就在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特别的牌位。

牌位很新,像是后来被人重新漆过,上面刻着三个字:

“苏青岚”

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民国三十三年七月十五,为护家国,含冤而逝,享年十九。”

民国三十三年,换算成公历就是1944年,正好是那个女犯被处决的年份。七月十五,正是鬼节!

苏青岚……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子里。张岚的名字里也有一个“岚”字,难道只是巧合?

我走到牌位前,仔细看着那三个字,突然发现牌位底座上刻着一个很小的数字:“715”。

就是她!

那个女犯的名字,叫苏青岚!

我和林薇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找了这么久,终于知道她的名字了!

就在这时,祠堂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得门窗“哐当”作响。牌位前的烛火剧烈地摇晃起来,明明灭灭,在墙上投下无数晃动的影子。

一股熟悉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和在三楼厕所里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我猛地回头,看到祠堂门口站着一道瘦长的黑影,浑身湿漉漉的,正缓缓地朝我们走来。

是“它”!

它怎么会找到这里?

“它怕火!”林薇突然喊道,拉着我就往供桌后面躲。

供桌上摆着蜡烛和打火机,大概是有人来祭拜时留下的。我手忙脚乱地拿起打火机,点燃了一根蜡烛。

火苗亮起的瞬间,黑影停下了脚步,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

“苏青岚!”我鼓起勇气,朝着黑影喊道,“你的名字是苏青岚,对不对?你已经含冤而逝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缠着我们?!”

黑影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被这个名字刺激到了。它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湿漉漉的手,朝着我们的方向抓来。

“快走!”我拉着林薇,举着蜡烛往祠堂后面跑。那里有一扇后门,不知道能不能打开。

“它”在后面紧追不舍,腥气和霉味越来越浓。我一边跑一边喊:“苏青岚!当年的冤屈已经有人知道了,你的牌位在这里,有人记得你!你该安息了!”

跑到后门,我用力一推,门竟然开了。外面是一片荒地,长满了野草。

我们冲到荒地里,回头一看,“它”追到门口就停下了,似乎被祠堂里的某种气息束缚着,不敢出来。

“它好像不能离开祠堂?”林薇喘着气说。

我看着祠堂门口的黑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蜡烛,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测:苏青岚的怨念虽然重,但祠堂里的牌位和香火或许能暂时镇住她,让她不能随意离开。

那她之前怎么能跑到学校里去?

难道是……学校的厕所和祠堂之间,有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联系?

“我们得把这件事告诉祠堂的人,”我看着手里的蜡烛,火苗渐渐变小,“让他们多给苏青岚上点香,或许能化解她的怨气。”

林薇点点头,紧紧抓着我的手。

离开祠堂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回头望了一眼那栋破旧的建筑,心里五味杂陈。苏青岚的故事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她不是档案里说的“情杀犯”,而是抗日的女英雄,却含冤而死,难怪怨气这么重。

可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的故事,就能彻底解决问题吗?

我掏出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还是两个字:

“还差。”

还差什么?

我的心又沉了下去。看来,事情真的像那条短信说的一样——未完。

而我们离真相,还有一段很远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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