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作者内容纯属虚构,请勿当作真实历史
作者本文以冬至的视角来写
十二月十日的早晨,冷得像是把南京城冻在了铁板上。我们连守在光华门东侧那段残缺的城墙下面
“师部回电了,让我们再守六个钟头。”
柳迢正给一个伤兵包扎,头也不抬:“六个钟头?现在几点?”
“七点二十。”我看看怀表。
“那就是要守到下午一点多。”柳迢把绷带打了个结,“连长,咱们还剩多少人?”
云暮没马上答话。她先是对着话筒复述了一遍命令,这才转过来:“能动的三十七个,伤员十一个。子弹每人不到五十发。”
李天安在检查他的中正式步枪,忽然插话:“昨天夜里,二连那边没动静了。”
我们都明白这话的意思。二连守着我们左边两百米的阵地,从昨晚八点开始,那边枪声就稀了。云暮抿了抿嘴,那是个她思考时常有的动作。
“冬至,”她说,“你去瞧瞧。要是二连还有人,问问他们的情况。”
我猫着腰沿着墙根往前挪。碎砖和冻土硌得膝盖生疼。二连的阵地上静得出奇,只有风吹过断墙的呜呜声。我看见五六个弟兄靠在战壕里,保持着射击的姿势。
“老陈?”我压低声音喊。
没人应。我又往前爬了几步,看见他们的连长靠在机枪位上,眼睛还望着前方,我伸手碰了碰他的肩,硬得像石头,我数了数,二连这边还有八个能喘气的。
回到我们阵地,云暮正和柳迢分一块饼。见我回来,云暮掰了三分之一递给我。
“二连……没了。”我说。
云暮的手停在半空。她把那小块饼又掰成两半,一半给我,一半握在自己手里,很久没动。
“电台还能用,”她最后说,“我让师部知道这边的情况。”
可我们都知道,师部给不了援兵。整个南京都在挨打。
————
中午时分,日本人的进攻又来了,这次是从光华门正面压过来的
“三百米!”他喊,“瞄准了打!”
云暮没在掩体里。她站在一段矮墙后面,用望远镜观察。子弹打在砖墙上,扑扑地响。
“冬至,带两个人去右边。”她的声音很稳,“那边墙塌了段口子。”
我带着两个弟兄刚跑到位置,就看见三个日本兵已经爬过缺口。最近的那个离我不到十米,刺刀上的光晃眼。我开了三枪,他倒了。另外两个被后面的弟兄打翻。可缺口外面还有更多。
“手榴弹!”我喊。
我们扔出去五颗手榴弹,爆炸掀起的土块像下雨一样落下来。等烟雾散了,缺口暂时堵住了——用日本兵的尸体和碎砖堵住的。
回到主阵地时,我看见云暮在给李天安包扎胳膊。李天安的棉袖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擦伤。”李天安说,“不碍事。”
云暮没说话,只是把绷带扎得更紧些。柳迢递过来一个水壶,里面是最后一点烧酒。李天安喝了一口,呛得咳嗽。
“日本人下午还会来。”云暮看着怀表,“现在十二点四十。我们还要守二十五分钟。”
“然后呢?”柳迢问。
“然后……”云暮顿了顿,“师部说可以往挹江门方向撤。”
大家都明白,撤不撤得了是另一回事。南京城已经被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