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青芸。”
她的话语简单，指向明确，仿佛这就是全部的解释。傅主梅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窗外那片再熟悉不过的竹林，又看看眼前墨发绿眸、气息清新的少女，只觉得一切离奇又莫名合理。
柳眼却并未就此满足，他追问：“青芸是你的名字？那你为何昨夜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厨房？那片竹林，是你的……家？”
青芸点了点头，对“家”这个字似乎很有共鸣，眼神都明亮了几分。但对于为何出现在厨房，她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懵懂的困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过大的外袍，又摸了摸肚子，诚实地说：“……饿。香。”
这个答案让傅主梅差点笑出声，又赶紧憋住。所以，这位竹灵姑娘，是因为被厨房的饭菜香气吸引，才“破窗而入”？
方周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的笑意。他接过青芸手中空了的粥碗，温声问：“还想吃吗？”
青芸立刻点头，目光又投向托盘里剩下的那个包子。
方周将包子递给她，同时对柳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暂且不必再追问。眼前这个“青芸”，心思纯粹如同孩童，许多事情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明了，追问过甚反而可能让她不安。
青芸小口吃着包子，腮帮子微微鼓起，吃得专注而满足。晨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房间里一时安静，只有她细微的咀嚼声。
直到她吃完，方周才再次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郑重的意味：“青芸姑娘，这里是周睇楼，我是方周，他们是傅主梅和柳眼。”他一一介绍过去，“昨夜你……消耗颇大，在此休息。如今你既已醒来，不知往后有何打算？可要……回到竹林中去？”
他问出这个问题时，心中莫名有些紧绷，目光落在青芸脸上，不放过她丝毫反应。
青芸听到“回到竹林”，眼神微微动了一下，那是听到熟悉之地的自然反应。但她并没有立刻点头，而是看了看方周，又看了看傅主梅和柳眼，最后视线在房间里缓缓扫过。
这里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陌生的，但似乎……并不让她讨厌。尤其是眼前这个叫方周的“大个子”，他的气息让她觉得安心，比清晨竹林里最洁净的露珠还要让她觉得舒服。
她歪着头，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先指了指窗外的竹林，又慢慢地、带着点迟疑地，指了指地面——周睇楼的地面。
“……这里，也好。”她轻声说，墨绿的眼眸望向方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又像是小心翼翼地征求意见，“可以吗？”
这个回答，既没有完全割舍与竹林的本源联系，又明确表达了对留在“这里”——周睇楼，或者说，留在他们身边的意愿。
傅主梅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柳眼也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
方周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悄然松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软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了的欣然。他迎上青芸清澈期待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唇角扬起一抹温煦的笑意。
“自然可以。”他说，“周睇楼……欢迎你，青芸。”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