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一个大雪纷飞的晚上，在远处有一个小男孩，看来是被抛弃了，脸被冻得红红的，似乎还在不停流着泪，看来是被抛弃了

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甜甜的喊声

喂！你坐在那里干什么

是你妈妈不要你了吗

声音里也没有带任何嘲讽，全是对这男孩的怜悯

才不是，不要瞎说

这男孩明明声音都冻得沙哑了起来，却还要嘴硬

我又不是看不出来，你跟我回家吧

没有任何嘲讽，男孩肯定也是听出来了

嗯……不用你管

……嘴硬

她转头跑走了

我就知道……没有人会要我的

过了一会儿，只见远处有一个小身影和一个高高的身影，比小身影高得多

喂！我回来了！

你……

别你不你了

她打断了他的话

对了！我叫参月，你呢

我……我叫清双……

这俩个小家伙都知道了对方的名字，俩人都露出了笑容，忘了身边的妈妈

哦对了，我妈妈同意你和我们回家啦！快和我们回家吧！

我……真的可以吗

清双的声音里带着期待，但又怕她妈不同意

嗯……这么小的孩子，不带回去怎么活？

你看你看，我妈妈同意了

好！！！

参月牵起清双的手说道：看看你的手都冻红啦，快和我回家吧

嗯……

回到家后

推开门时，暖黄的灯光裹着热乎的甜香扑在清双脸上——是刚熬好的姜枣茶在砂锅里咕嘟着，雾气顺着锅盖缝隙往上飘。叁月妈妈把他往暖炉边的软凳上按，又从柜子里翻出件洗得松软的厚毛衣：“快换上，这是叁月去年的，你俩身量差不多。”

清双攥着衣角没动，指尖还沾着雪水的凉。叁月已经蹬掉棉鞋蜷在暖炉旁，举着块刚烤好的红薯晃：“你闻闻！甜得能流蜜！我妈说吃了就不冷啦！”

毛衣是浅灰色的，领口绣着颗歪歪扭扭的星星，该是叁月自己缝的——针脚里还卡着半根线头。清双低着头套进去，布料蹭过冻得发僵的脖颈，暖得他鼻尖忽然发涩。叁月妈妈把姜枣茶倒在粗瓷碗里，递过来时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慢点喝，烫。”

蒸汽糊了清双的眼，他攥着碗沿小口抿，甜辣的热流顺着喉咙往下钻，连带着冻麻的脚尖都慢慢暖了过来。叁月蹲在他旁边剥红薯，焦脆的外皮裂开，露出金红的瓤，她把最甜的芯儿递到他嘴边：“啊——”

清双愣了愣，张嘴咬下去，甜香裹着热气漫开，他听见自己含混地说：“谢、谢谢。”

叁月眨眨眼，把剩下的红薯塞给他：“以后不用谢！我妈说啦，你以后就是我弟弟啦！”

这话让清双捏红薯的手顿住。叁月妈妈正往灶膛里添柴，听见了笑着回头：“是呀，以后这就是你家啦。”

窗外的雪还在落，风裹着雪粒子砸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响。清双盯着暖炉里跳动的火苗，忽然想起刚才在雪地里的自己——像被扔在冰面上的碎玻璃，连哭都不敢大声。可现在，暖香裹着人声，连空气都是软的。

夜里叁月抱着被子挤到他旁边。她的床铺着印着小雏菊的床单，枕头上还别着个毛线织的兔子。“我妈说让你睡我屋！”她把兔子塞到清双怀里，“这个给你抱，它可暖和啦！”

清双抱着兔子，毛绒绒的耳朵蹭着下巴，他蜷在被子里，听见叁月小声说：“我以前总想要个弟弟，现在终于有啦！以后我保护你！”

他没说话，只是把兔子抱得更紧了点。窗外的雪光透进来，落在叁月的发顶，像撒了层细盐。清双盯着那点光，忽然觉得，这漫天的雪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后来的日子像浸在蜜罐里。叁月每天拉着他去巷口的老槐树下堆雪人，把冻红的手塞进他的口袋里；叁月妈妈总在他书包里塞热乎的糖糕，说“男孩子要多吃点才长个子”；连巷口卖糖葫芦的爷爷，都总多给他串山楂最红的。

清双不再是雪地里那个缩成一团的小孩了。他开始敢笑着和叁月抢糖糕，敢在她爬树掏鸟窝时扯着她的衣角喊“小心”，甚至敢在叁月妈妈织毛衣时，坐在旁边帮忙绕毛线。

只有一次，巷口的小孩笑他“没人要的野孩子”，清双攥着拳头没说话，叁月却叉着腰冲上去，把自己的糖葫芦砸在那小孩脚边：“他是我弟弟！你再乱说我就告诉阿姨！”

那天回家的路上，叁月拉着他的手，踩着雪咯吱响。她忽然停下，从口袋里摸出颗奶糖，剥了糖纸塞进他嘴里：“清双，你不是没人要的。”

奶糖的甜裹着薄荷的凉，清双含着糖，听见自己说：“我知道。”

风卷着雪落在他们的发梢，叁月的围巾滑下来，清双伸手帮她拢好。叁月仰起头笑，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以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清双看着她，忽然想起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缩在冰冷的角落里，以为自己会被整个世界抛弃，可偏偏有个甜甜的声音撞进来，像束光，把他从雪地里捞了起来。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像落在暖炉里的火星，稳稳地燃了起来。

窗外的雪还在落，可这一次，清双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