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斑用尾巴卷着半块冻硬的肉干,从雪堆里钻出来,把肉干轻轻放在步枪面前。暗绿色的鳞片上沾着雪碴,却没像之前那样带着警惕,反而主动往闪电身边挪了挪——刚才它在附近侦查时,发现了这小块被雪埋着的肉,没多想就叼了回来。
二哈盯着那块肉干,又看了看银花斑的尾巴,满是疑惑:“这个是你用尾巴卷过来的?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它往前凑了凑,蓝眼睛里满是不解,“你们不是冷血动物吗?不应该只顾着自己吗?”
银花斑的脑袋微微抬起,分叉的舌头吐了吐,语气里带着点嘲讽:“阿拉斯加,你跟人类待久了,也变得像人一样,只会用‘冷血’‘温暖’来分动物?”它绕着肉干转了一圈,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有时候人类啊,比我们蛇更冷血。”
“寒武纪来的时候,他们丢下我们跑了。”银花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像是在回忆那场灾难,“我之前待的仓库里,有人类养的猫和鹦鹉,还有几只用来做实验的小白鼠。极寒来的那天,人类锁了仓库门,自己开车往南方跑,把我们全丢在里面。结果呢?他们没跑多远,就被路上的冰锥扎破了车胎,最后全冻成了冰雕,还不如我们这些被丢下的,活得久。”
步枪的耳朵耷拉下来,爪子轻轻蹭了蹭闪电的腿。它想起风暴来临那天,训导员把它和闪电塞进警车后备厢时说的“等着我”,心里忽然有点发疼——训导员是真的想回来接它们,还是像银花斑说的那样,只是“丢下”它们?
银花斑的目光落在闪电和步枪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闪电,步枪,如果你们的主人真的这么在乎你们,为什么不带着你们一起跑?”它指了指步枪冻得发紫的爪子,又看了看闪电腿上的旧伤,“反而让你们兄弟俩在雪地里互相取暖,连一块完整的食物都找不到。本来狗的寿命就比我们蛇短,你们这样熬,能熬到什么时候?”
闪电的身体僵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却没反驳。它其实也问过自己无数次——训导员是不是真的抛弃了它们?可每次看到步枪期待的眼神,它都把话咽了回去。它不能让步枪失望,不能让那点“找到训导员”的希望,从小家伙心里消失。
“不是的!”步枪忽然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坚定,“训导员没有丢下我们!他是去接其他队员了!他说过会回来的!”它跑到闪电身边,用身体蹭着哥哥的侧腹,“哥,你说过的,训导员在北边的救援站等我们,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对不对?”
闪电低头舔了舔步枪的头顶,把那句“可能训导员已经不在了”的话咽了回去,重重地点了点头:“对,我们一定会找到他。”它抬头看向银花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告,“人类里有坏的,但也有好的。我的训导员,不会丢下我们。”
二哈赶紧打圆场,叼起那块肉干,分成了三份,一份推给闪电,一份递给步枪,最后一份留给银花斑:“别聊这些不开心的了!先吃点东西,晚上还得找避风的地方呢!”它往银花斑那边凑了凑,语气软了点,“刚才谢谢你的肉干,算我之前错怪你了。”
银花斑没接肉干,却也没拒绝,只是用尾巴把肉干往嘴边拨了拨。它看着步枪紧紧贴着闪电的样子,忽然想起仓库里那只护着幼崽的猫——那只猫最后为了保护小猫,冻死在了仓库门口。或许,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都有“在乎”的东西,只是人类更擅长“抛弃”罢了。
风雪又大了些,四只动物围在肉干旁,没人再说话。只有雪花落在皮毛和鳞片上的声音,轻轻的,却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心事。步枪咬着小块肉干,偷偷看了眼闪电,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快点找到训导员,一定要让哥哥相信,他们没有被丢下。而闪电看着身边的弟弟,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找不到训导员,就算寿命再短,它也要护着步枪,让小家伙在这冰冷的世界里,多活一天,再多活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