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口刚合上,身后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面墙都被撞得往里凹陷,砖石碎渣如雨般砸落。那只脱毛的熊竟硬生生挤破了楼梯口,巨大的身躯卡在墙缝里,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墙角的几团身影,嘴角还挂着新鲜的血渍,可前爪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不断渗血,每动一下都滴落在地面,烫出细小的白烟。
“它……它跟过来了!”步枪吓得往闪电身后缩,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阿哲立刻把塑料瓶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摸向口袋里的铁丝,掌心全是冷汗——这熊的体型比他想象中还大,就算受伤了,一爪子下来也能把他们拍碎。
鹦鹉突然从闪电背上飞起来,扑腾着翅膀停在离熊不远的断砖上,尖声喊道:“你不能不管它!它伤得这么重,再流血就死了!你不救它,跟那些坏人类有什么区别!”
“疯了吗?”阿哲压低声音,想把鹦鹉拉回来,“它刚才差点把我们埋在地下室,现在救它?”
熊似乎没听懂鹦鹉的话,只是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不是愤怒的咆哮,倒像是疼痛的呻吟。它试着抬起受伤的前爪,可刚一用力,就疼得浑身发抖,伤口又涌出一股血。
闪电往前走了两步,挡在阿哲和步枪前面,却没有摆出攻击的姿势。它盯着熊的伤口,又看了看鹦鹉——鹦鹉正用翅膀拍打着断砖,急得直叫:“它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类把它折磨成这样,现在又被那道光变了样子,它只是疼得慌!”
“药……人类用‘药’能止血。”缩在最后面的兔子突然小声开口,红眼睛盯着熊的伤口,“以前我在笼子里,看到人类给受伤的同伴涂白色的膏状东西,涂了就不流血了。”
阿哲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防护服的口袋里,还装着一小管碘伏和纱布——那是末日来临前,他从动物保护站带出来的急救用品,本来是准备给自己用的,没想到现在可能要用来救一只差点伤害他们的熊。
“可我们怎么靠近它?”阿哲皱着眉,“它现在虽然疼,但万一我们靠近,它以为我们要伤害它,发起疯来怎么办?”
闪电低头想了想,突然朝着熊的方向,慢慢放下前爪,喉咙里发出温和的呜咽——那是犬类表达没有恶意的信号。熊盯着它,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竟然没有扑过来,只是依旧趴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去试试。”闪电转头对阿哲说,“你把药扔给我,我慢慢靠近,它要是有动静,你们就先跑。”
“不行!”步枪立刻拉住闪电的尾巴,“哥,它会咬你的!”
“它伤得很重,没力气咬我。”闪电轻轻推开步枪的爪子,“我们要是不救它,它很快就会流血而死。鹦鹉说得对,我们不能像人类那样无情。”
阿哲看着闪电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熊痛苦的模样,终于下定决心。他从口袋里掏出碘伏和纱布,慢慢扔到闪电面前:“小心点,一旦有危险,就往我这边跑。”
闪电用嘴叼起碘伏和纱布,一步一步朝着熊走去。每走一步,它都停下来,对着熊发出温和的呜咽,确认熊没有攻击的意图,再继续往前。熊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盯着闪电,绿色的眼睛里少了几分凶光,多了几分警惕。
走到熊的面前,闪电先是绕着它走了一圈,确认它只有前爪受伤,才慢慢蹲下来,用鼻子轻轻碰了碰熊的伤口。熊疼得瑟缩了一下,却没有动,只是把头转向一边,像是默认了它的靠近。
闪电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碘伏的盖子,刺鼻的气味让熊皱了皱眉,却依旧没有反抗。它把碘伏倒在纱布上,然后用嘴叼着纱布,轻轻敷在熊的伤口上。熊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却还是忍着疼,没有动一下。
阿哲、步枪和鹦鹉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一只狗,竟然在给一只差点伤害他们的熊包扎伤口。兔子也慢慢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阿哲身边,红眼睛里满是惊讶。
包扎好伤口,闪电把剩下的碘伏和纱布放在熊的面前,然后慢慢往后退,回到阿哲身边。熊盯着自己被包扎好的爪子,又看了看闪电,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像是在道谢。
“它……它好像不凶了。”步枪小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鹦鹉飞回到闪电背上,得意地说:“我就说吧!它只是疼得慌,不是真的想伤害我们!人类把它害成这样,我们不能再对它无情了!”
阿哲松了口气,走到闪电身边,拍了拍它的头:“你真勇敢。”他转头看向熊,“我们要往北走,去找一条河,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熊盯着阿哲,又看了看闪电,然后慢慢站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踉跄,但比刚才好多了。它朝着北边的方向走了两步,然后回头看向他们,像是在示意他们跟上。
闪电笑了(狗的笑容是嘴角上扬,眼睛眯起),对着阿哲和步枪说:“走吧,现在我们又多了一个同伴。”
步枪点点头,跑到闪电身边,和它并肩走着。鹦鹉在他们头顶飞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欢快的叫声。兔子也跟在后面,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不少。阿哲看着身边的“同伴们”——两只狗,一只鹦鹉,一只兔子,还有一只刚刚被他们救下的熊,心里突然觉得,这场末日,好像也不是那么绝望了。
夕阳渐渐落下,天边泛起一抹诡异的橘红色。他们的身影在废墟中慢慢拉长,朝着北边的方向走去。远处的天际线,又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这次,那道光似乎比之前更亮了,像是在指引着他们,朝着某个未知的方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