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是从哪里知道的？她明明已记不清七世之前的细节。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声音发颤。
萧瑞没回答。
他双手缓缓抬起，十指交错，结出一个古老印诀。
背后虚空浮现九道金环，环环相扣，每一环上都刻着镇压符文。空气骤然凝固，连风都停了。
“镇魔九枢诀。”陆无尘脸色一变，“这是林家失传的禁术！他怎么会？”
话音未落，九道金环轰然压下。
不是冲着他，也不是冲陆无尘——目标只有祁尔昔。
法则之力降临，如天网覆顶。
祁尔昔闷哼一声，双膝一软，直接跪进雪里。她皮肤表面浮现出裂纹般的金纹，像是要炸开。血脉如焚，五脏六腑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她仰头，看见萧瑞站在光里，眼神决绝。
“今日，替天行道。”他一字一句，“为苍生，斩你。”
祁尔昔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她不想还手。
哪怕他要杀她，她也不想还手。
可体内的混沌神体不允许。
它在咆哮，在反抗，在怒吼着要撕碎一切压制它的力量。血契也在共鸣，陆无尘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像一道屏障，却也在逼迫她——**你还活着，就不能停下**。
她抬起手，指甲抠进泥土，指节发白。
“你有没有想过……”她喘着气，抬头看他，“如果我也曾想留你一线生机？”
萧瑞动作一滞。
“你说什么？”
“我说——”祁尔昔猛地抬头，眼中泪光与怒火交织，“我避你七招，不还手，只因你是萧瑞！可你要杀我，就当我不会还手？！”
她一掌拍向地面。
血契之力与混沌神体共振爆发。
轰！
一圈赤金色波纹以她为中心炸开，地面裂纹疯狂蔓延，直冲萧瑞脚下。他猝不及防，被震得连退三步，一口鲜血喷出，撞断身后枯树。
陆无尘趁机闪身向前，手中符纸燃起幽蓝火焰，迅速在空中画出一道封印阵。
“走！”他抓住祁尔昔手腕，“这阵法要吞人！”
可祁尔昔没动。
她看着萧瑞挣扎着从断木中爬起，嘴角溢血，眼神却依旧死死盯着她。
就在这一刻，他怀中忽然滑落一物。
半枚玉佩。
染血的，边缘焦黑，像是经历过烈火焚烧。
祁尔昔的呼吸停了。
她慢慢蹲下，伸手，将自己的半枚也放在雪地上。
两片玉佩靠近的刹那——
嗡！
一道刺目白光炸开，照亮整座山谷。
空中浮现出模糊影像：
第九世，天空裂开，雷劫如瀑。她与他并肩而立，手持同一柄长剑，剑锋直指苍穹。他护在她身前，背上插着三支神矛，血流如注，却仍笑着回头对她说：“这次，换我守你。”
画面一闪，她却反手一剑，贯穿他心口。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倒下。
她跪在他尸体旁，仰头大笑，笑声凄厉，眼里却没有一滴泪。
光影消散。
玉佩碎裂，化作点点星光，随风飘散。
祁尔昔跪在雪地里，掌心血流不止，滴在碎玉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
“因果闭环开启……”夜昭残魂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中响起，虚弱而遥远，“他也是棋子，和你一样，逃不过第九世轮回。”
地面震动加剧。
羊皮卷上的符文彻底活了，顺着裂缝爬向四面八方，形成巨大阵图。天空被撕开一道口子，隐约可见幽冥界的轮廓——黑色山脉，倒悬城池，阴风呼啸。
陆无尘一把拉起她：“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祁尔昔最后看了萧瑞一眼。
他躺在雪地里，望着天空裂缝，眼神空茫，像是也被那段影像击溃了认知。
她想说点什么。
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陆无尘拽着她跃入空间裂缝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喊：**萧瑞，等我回来。**
但没人听见。
风雪吞没了营地。
篝火余烬彻底熄灭。
老树轰然倒塌，砸在石堆上，扬起一片雪雾。
雪地上，只剩两枚玉佩的残片，静静相对，像一场无人收场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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