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挽的礼物

几天后，沈知意接到陈挽的电话。

“知意，没打扰你吧？”陈挽的声音温和有礼。

“没有，陈先生有事？”

“我最近整理收藏，发现了一本伯纳德·皮卡特的早期限量版画册，记得你上次提过很喜欢他的铜版画风格，想着或许你会感兴趣。”

沈知意有些惊讶。伯纳德·皮卡特是她很欣赏的一位相对冷门的版画家，她确实在一次闲聊中随口提过一句，没想到陈挽不仅记得，还恰好有他的早期画册。

“这……太珍贵了，陈先生。”沈知意下意识想拒绝。无功不受禄，尤其是陈挽这样心思细腻又关系微妙的人。

“放在我这里也是蒙尘，能到懂得欣赏的人手里，才是它的价值所在。”陈挽笑道，“就当是贺礼的补上。你看方便的话，我让人给你送过去？或者我们约个地方，我正好也有些关于他技法的问题想跟你探讨。”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沈知意沉吟片刻，道：“那麻烦陈先生派人送到别墅吧，谢谢你的礼物。”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挂断电话，沈知意微微蹙眉。陈挽的示好，太过周到，反而让她有些不安。

下午，画册就被送到了。包装精美，果然是存世极少的早期版本，价值不菲。

沈知意正在翻看，赵声阁从外面回来了。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看到客厅茶几上放着的陌生画册，随口问了一句：“新买的？”

沈知意合上画册，坦然道：“不是，是陈挽先生送的，说是贺礼。”

赵声阁解领带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走到茶几旁，拿起那本画册随意翻了翻，目光在扉页上陈挽亲笔写的赠言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听不出情绪：“他倒是用心。”

沈知意敏锐地察觉到他语气里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解释道：“我只是上次偶然提过一句喜欢这位画家，没想到他记住了。”

赵声阁放下画册，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难辨：“陈挽这个人，心思很深。他的礼物，不是那么好收的。”

这话带着明显的提醒，甚至有一丝淡淡的……警告？

沈知意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地说：“我明白。我会找机会回一份价值相当的礼。”

她如此冷静理智，反倒让赵声阁心头那点莫名的滞涩消散了些许。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沈知意看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那本精美的画册，轻轻叹了口气。

她当然知道陈挽不简单。这份礼物，与其说是善意，不如说是一种试探。试探她在赵声阁心中的位置，试探她在这个圈子里的立场。

而她，必须更加小心谨慎。她不想因为任何外人，影响她和赵声阁之间这刚刚开始、脆弱得如同初春薄冰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