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路灯下悬而未落的手,和飙升到 **45** 的好感度,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刺破了两人之间厚重的隔膜。没有拥抱,没有承诺,甚至连指尖都未曾真正相触,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沈墨尘不再刻意靠近,也不再刻意远离。他像一颗终于找准了轨道的行星,开始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转。篮球联赛结束后,他把更多精力投入到了学习上。不是那种临时抱佛脚的焦躁,而是一种沉下心来的、带着明确目标的努力。他甚至主动去找了那位训斥过陆见清的物理竞赛教练,厚着脸皮问能不能偶尔来蹭听基础讲座。
教练对他这号“风云人物”有所耳闻,起初是皱着眉的,但看他眼神认真,态度也算诚恳,便挥挥手默许了。于是,沈墨尘的身影开始偶尔出现在理科班的竞赛辅导教室后排。他大部分时间听得云里雾里,但会努力记下那些陌生的公式和概念,偶尔捕捉到一两个能听懂的瞬间,眼睛就会亮起来,下意识地朝前排那个清瘦的背影望一眼。
陆见清通常坐得笔直,专注地听着讲,很少回头。但沈墨尘能感觉到,当他出现在教室时,陆见清原本紧绷的肩背线条,会几不可察地松弛一点点。
他们的交流依旧稀少,却不再充斥着尴尬和试探。有时在开水间碰上,沈墨尘会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随口问一句:“会长,这次月考范围划到哪儿了?”陆见清会一边接水,一边平淡地报出几个章节名。沈墨尘就“哦”一声,记在心里。
有时在图书馆,沈墨尘会抱着厚厚的《五三》和一堆草稿纸,径直走到陆见清常坐的那个靠窗位置对面坐下。陆见清从书页间抬起眼,看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将摊在桌角的几本参考书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给他腾出更多地方。沈墨尘便心安理得地霸占半张桌子,埋头苦写,遇到实在解不出的难题,会用笔帽轻轻敲敲桌面。
陆见清的目光会从自己的书上移开,落到他那片狼藉的草稿纸上,看几秒,然后伸出手,用指尖点一下某个关键的公式或者条件,依旧惜字如金:“这里。”
沈墨尘便恍然大悟,继续埋头演算。
**[好感度 45 → 45.3]**
**[好感度 45.3 → 45.7]**
分数以极其缓慢、却稳定向上的趋势爬升着,像春日里悄然融化的冰河。
沈墨尘发现,当他不再把“攻略”当成目的,而是真正开始专注于自身,专注于拉近彼此现实的距离时,那种无形的、来自陆见清的屏障,反而在一点点消融。
这天,沈墨尘破天荒地在一道物理竞赛难度的题目上卡了整整一个晚自习。他咬着笔杆,眉头拧成了疙瘩,把草稿纸划拉得面目全非,也没找到头绪。下课铃响时,他泄气地趴在桌上,感觉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
同学们陆续离开,教室渐渐空荡。沈墨尘磨蹭着收拾好东西,正准备走,却发现陆见清还坐在前排,似乎也在整理笔记,动作比平时慢了些。
他犹豫了一下,抓起那张画满失败尝试的草稿纸,走了过去。
“会长,”他把草稿纸放到陆见清桌边,指了指那道题,“这个……你有空的时候,能帮我看一眼吗?就一眼。”
他的语气带着点难得的、不那么理直气壮的请求。
陆见清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垂眸,目光落在那些杂乱的演算过程上,看了大约十几秒。然后,他拿起放在一旁的笔,没有在沈墨尘的草稿纸上写画,而是抽出一张干净的便利贴,唰唰地写了起来。
他写得很专注,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沉静而柔和。沈墨尘就站在他桌边,安静地看着他写字时微微颤动的睫毛,和那截从挽起的袖口露出的、线条流畅的手腕。
过了一会儿,陆见清写完了,将那张便利贴递给他。
上面不是完整的解题过程,而是几个简洁的公式推导和一个关键的辅助线画法。思路清晰,直指核心。
“先看这个。”陆见清的声音依旧平淡。
沈墨尘接过那张还带着墨香的便利贴,如获至宝。“谢谢会长!”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宝藏。
陆见清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但沈墨尘敏锐地捕捉到,他耳根似乎又泛起了那抹熟悉的、极浅的绯色。
沈墨尘捏着那张便利贴,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开。走到教室门口时,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陆见清还坐在那里,灯光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安静的光晕。他似乎微微侧着头,目光……好像正落在自己刚才站过的位置。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45.7 → 46.5]**
0.8分。
沈墨尘走出教学楼,晚风带着凉意拂面而来。他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写着清晰步骤的便利贴,又抬头看了看夜空稀疏的星子,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他好像,找到和这座冰山相处的正确方式了。
不急,不躁。
就这样,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他。
感觉……还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