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小米粥、物理题和偶尔的短信往来中平稳滑过。好感度像蜗牛爬树，一点一点，艰难却持续地向上挪动，终于突破了-35的大关。沈墨尘几乎已经习惯了这种节奏，不再整天盯着系统面板，而是更专注于眼前的生活——以及生活里那个越来越占据他心神的人。
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月考临近，连带着校园里的空气都紧绷了几分。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班主任抱着一摞表格走了进来。
“同学们，安静一下。”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学校六十周年校庆快到了，每个班都需要出一个节目。文艺委员，这件事你牵头，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文艺委员是个扎着马尾、看起来很干练的女生，她站起来，环视一圈：“合唱？话剧？或者乐器演奏？大家有什么特长吗？”
沈墨尘正叼着笔帽神游天外，琢磨着晚上要不要找陆见清问一道磁场大题，忽然感觉周围安静了一瞬，好几道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他这边。
他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对上文艺委员亮晶晶的眼睛。
“沈墨尘，”文艺委员的声音带着点兴奋，“听说你钢琴弹得特别好？初中还得过市里一等奖？”
沈墨尘一愣，下意识地否认：“啊？没有，就随便玩玩……”
他初中那会儿确实被家里逼着学过几年钢琴，也拿过几个不痛不痒的奖，但上高中后早就荒废了，这事几乎没人知道。
“别谦虚了！”文艺委员显然有备而来，“我初中跟你一个学校的，看过你演出！就这么定了，校庆汇演，我们班的节目就是你的钢琴独奏！”
“喂，我……”沈墨尘还想挣扎，但班上已经响起了一片附和声和掌声。在这种集体活动上，有个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展示，对班级来说是件涨面子的事。
沈墨尘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下课后，他正收拾书包，文艺委员又凑了过来，递给他一张曲目单：“这是初步选的几首曲子，你看看哪首合适？或者你有自己想弹的？”
沈墨尘扫了一眼曲目单，都是些经典的钢琴曲，他兴致缺缺地摆摆手：“随便吧，你们定。”
他拎起书包往外走，心里琢磨着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走到教室门口，他脚步一顿。
陆见清正站在走廊的窗边，似乎在等人。夕阳的光线将他周身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他侧对着教室门口，目光落在窗外，表情是一贯的平静。
刚才教室里的动静，他应该听到了吧？沈墨尘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他捏了捏书包带子，走过去。
“会长。”
陆见清闻声转过头，看向他。
沈墨尘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校庆演出，被赶鸭子上架了。”
陆见清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淡淡地“嗯”了一声。
就这？沈墨尘有点失落，他还以为陆见清至少会有点反应。他正准备离开，却听见陆见清又开口了，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弹什么？”
沈墨尘脚步一顿，回头看他。陆见清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那双黑眸正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还没定……”沈墨尘老实说，随即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点试探，也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会长，你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问完他就后悔了。陆见清这种人，怎么会对钢琴曲有什么偏好？
陆见清似乎也愣了一下，他沉默了几秒，目光从沈墨尘脸上移开，重新望向窗外，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
“《悲怆》，第二乐章。”
沈墨尘的心脏猛地一跳。
贝多芬。《悲怆》奏鸣曲。第二乐章。
是那个……他看书时手指无意识敲击的节奏。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冲得他指尖都有些发麻。他看着陆见清被夕阳勾勒出的、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清晰的侧影，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他知道了。陆见清记得。记得他之前那些笨拙的观察，记得他提起过的敲桌子的节奏。
这不是随口一提。这是一种……回应。一种极其隐晦，却无比清晰的回应。
**[叮！检测到攻略对象对宿主好感度变化：-34.7 → -32]**
整整2.7分！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沈墨尘却已经完全顾不上那数字了。他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血液奔流的声音盖过了一切。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见清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说完那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了。他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留下沈墨尘一个人站在原地，心跳如擂鼓，手里紧紧攥着那张空白的曲目单。
《悲怆》，第二乐章。
他会的。
他一定要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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