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圈套

运输飞船———

狭窄的金属空间里，只有头顶一盏惨白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光源。诺瓦垂着头，双手深深插进自己火红的发丝中。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他声音沙哑，充满了痛苦的自责，“如果我不那么冒失，不擅自跑出去……就不会……就不会连累这么多人…” 他猛地抬起头，眼眶发红，里面翻涌着懊悔、愤怒与无力，“我了那么多大话……到头来，却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把你拖进这种地方！”

“哥哥！” 米娅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和诺瓦的样子吓了一跳。她顾不上自己也被关押的恐惧，连忙挪到诺瓦身边，小手轻轻覆在他紧绷的手臂上，试图传递一丝安抚。“你怎么了？这一点都不像你啊。”

她的声音很轻“冷静点，哥哥。这是亚人的圈套，是早就设计好的。我们……我们无论如何都会被关起来的，不是吗？就算你当时没有出去，他们也会用别的办法找到我们，抓住我们。金蝰蛇……他们本来就没打算让我们自由。”

米娅的话像一盆掺着冰块的冷水，让诺瓦狂暴的情绪稍微凝滞了一瞬。

诺瓦身上的火光黯淡了些许，但声音依旧苦涩：“可是我们失败了……任务搞砸了。金蝰蛇会怎么对洛克老爹？他是因为我们才……”

这才是他最恐惧的根源。自己的安危尚在其次，连累了如父亲般的洛克和唯一的妹妹，这种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米娅沉默了。她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金蝰蛇的残忍和反复无常，他们早有耳闻。她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靠着诺瓦的腿，仰起小脸，眼眸清澈地映着哥哥痛苦的脸。

“不管是在穆斯贝尔，还是在商都……” 米娅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地敲在诺瓦心上，“哥哥一直都是我的支柱。……只要看到哥哥还在笑，还在说‘没事，有我在’，我就觉得，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她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诺瓦紧握的拳头：“现在，我也还相信。所以，哥哥，别这样……我们还没有到最后。”

米娅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像最坚韧的细绳，一点点将诺瓦即将崩散的心绪重新拉拢。他看着妹妹信赖的眼神，那里面没有责怪，只有全然的依赖和共患难的决心。灼热的能量缓缓收回体内，皮肤上的红光褪去，温度恢复正常。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是啊，还没到最后。老爹还在外面，米娅还在身边，自己怎么能先垮掉？

他反手握住了米娅的小手，用力握了握，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里的疯狂与绝望已经褪去，重新燃起了一点属于诺瓦的倔强火光。

就在这时，整个飞船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击了一下，禁闭舱内的灯光疯狂闪烁，物品倾倒，诺瓦和米娅猝不及防，被摔倒在地！

“怎么回事？！”

——

曙光科技，某间简报室

刚刚从重伤中恢复不久的托瑞斯，正站在全息投影的战局图前，但他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对面那个静立不动的银发少年身上。

“……你居然会因为那些蝼蚁般人类的干扰，放跑了GA-17？” 托瑞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怒意，“这就是你，GA-12，在金宫额外调试后展现出的办事效率？连一个心智不全、连自己力量都控制不住的‘废材’都抓不住？”

他向前逼近一步，试图用身高和资历带来的压迫感笼罩珑：“如果当时你的手段再强硬一些或者干脆不计代价地近身摧毁他的行动能力，我就不信，他还能从你眼皮子底下跑掉！说到底，你是不是……手下留情了？”

面对托瑞斯咄咄逼人的质问，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他等托瑞斯说完，才缓缓抬起那双湛蓝的眼眸，目光平静地迎上对方充满压迫感的视线。

“我的任务指令，是前往E19区域稳定局势，并评估GA-17的状态及潜在威胁，” 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

他微微偏头，语气依旧平淡，却像一把更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向托瑞斯最不愿提及的伤处：

“至于手段是否强硬，托瑞斯长官似乎更应该先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差点被您口中那个废材，给干掉。”

“你——！” 托瑞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被戳中痛处的羞怒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毕竟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

珑却没有给他发作的机会，转身径直离开了简报室。银灰色的发丝在冰冷的空气里划过一个淡漠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