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品味

宴会厅内流光溢彩，水晶灯折射的光芒落在凌渊微敞的领口和凤燃一丝不苟的红发上。

长桌上珍馐罗列，但总有一两道显得格格不入——比如凌渊面前那碟淋着暗红色辣酱、撒着金黄糖霜的不知名肉脯。

凌渊用银叉戳起一块，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咀嚼时下颌线绷出利落的弧度。邻座的凤燃端着一杯澄澈的干邑，目光扫过那碟“杰作”，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凤燃我很好奇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轻柔的背景乐

凤燃你味蕾的构造是否经历过非法改造？这种——

她用杯沿虚点一下那碟肉脯

凤燃对感官的连环袭击，是某种新型刑讯手段的民用化尝试？

凌渊咽下食物，指尖抹过唇角并不存在的酱汁，金瞳里漾开一丝惫懒的笑

凌渊元帅是对军需部的研发方向有意见？下次会议我可以替你转达。

他顺势又叉起一块

凌渊毕竟，能同时补充糖分、电解质和刺激神经活跃度的食物，战场效率提升显著。

凤燃效率？

凤燃嗤笑一声，指尖在杯柄上轻轻敲击

凤燃恐怕只能提升医疗部的效率。

凤燃光这一道菜，就足以让帝国餐饮协会那群老古董集体晕厥，堪称年度审美灾难。

凌渊协会的审美标准

凌渊拿起手边另一份点缀着焦糖脆片和辣椒丝的冰淇淋小盏，挖了满满一勺

凌渊大概还停留在用糖霜堆砌浮夸雕塑的旧纪元。真正的品味，在于打破边界。

他将那勺色彩斑斓的冰淇淋送入口中，面不改色。

凤燃看着他喉结滚动，忍不住别开视线，望向窗外漆黑的星空

凤燃边界没打破，我的食欲底线倒是被你屡次击穿。庆幸帝国医疗水平够高吧，否则你的体检报告会成为消化科的反面教材。

凌渊关心我？

凌渊侧过头，金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锐利

凌渊还是嫉妒我能享受这份……创意？

凤燃嫉妒你糟蹋食物的天赋？

凤燃转回视线，与他目光相撞，两人眼底的金色同样冰冷。

凤燃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你对被迫出席无聊宴会的消极反抗。

这时，一位身着华丽礼服的贵族端着酒杯走近，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凌渊瞥了他一眼，没等对方开口，便用叉子敲了敲那碟肉脯

凌渊尝尝？主厨的得意之作。

贵族脸色微僵，求助似的看向凤燃。

凤燃只是晃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凤燃拉莫斯伯爵，凌渊上将的好意，不妨体验一下。毕竟，这种风味……

她顿了顿

凤燃独一无二。

伯爵硬着头皮尝了一小口，强忍着古怪的表情恭维了几句，匆匆退下。

凌渊看着他的背影，轻哼一声

凌渊无趣。

凤燃你的趣味倒是足够……

凤燃寻找着措辞

凤燃惊世骇俗。

她放下酒杯，拿起一枚简单的盐焗杏仁

凤燃至少我的选择，不会让他人质疑帝国的文明程度。

凌渊咸味主义者的傲慢。

凌渊反击，目光落在她指间的杏仁上

凌渊过于单调的安全牌，就像你的人一样

凤燃总好过用味觉爆炸来掩饰某些方面的……

凤燃拖长尾音，金瞳微眯

凤燃……不安定因子。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别开头，空气中却并无真正剑拔弩张的戾气。

角落里，侍者悄无声息地撤下那碟几乎未动的“创意菜”，换上一盘符合传统审美的精致茶点。

凌渊看了一眼，没碰，只是将杯中残酒饮尽。

凤燃则拿起餐巾擦了擦指尖，起身时军装划出利落的弧线

凤燃走吧，下一个‘有趣’的社交环节要开始了，希望你的发言能比你的口味正常些。

凌渊懒散地跟上，金瞳扫过满堂宾客，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凌渊彼此彼此，但愿你的致辞不会像你的餐盘一样……寡淡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