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把手机往顾志强面前一怼,屏幕上亲子鉴定报告的红章差点戳到他鼻子上。顾志强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到身后的饮水机,桶装水“哐当”砸在地上,水花溅得他锃亮的皮鞋冒了泡。
“这、这不可能!”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抖得像被按在缝纫机上的布料,“当年医院的记录明明……”
“明明被你家那口子改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林墨突然插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笔记本,正哗哗翻着页,“我刚连了顾家的WiFi,破解密码用的是‘顾明哲最帅1314’,顺便扒了下你太太的社交账号——三年前她在闺蜜群吐槽‘当年换孩子手都抖,现在看见苏晚星照片就心慌’,截图我发晚星手机里了。”
苏晚星低头划开手机,果然看见林墨发来的聊天记录截图,九宫格表情包里夹着句赤裸裸的实话,底下还跟着一串“姐妹你胆儿真大”的回复。她抬头时,正对上顾明哲怨毒的眼神,那眼神像淬了毒的牙签,看着挺凶,扎人估计就破层皮。
“你俩到底是谁?”顾明哲攥紧拳头,油亮的发胶被气得崩出几根呆毛,“别在这儿装神弄鬼!”
“装神弄鬼?”苏晚星突然笑出声,转身往办公室深处走,手指在一排红木书柜上敲得笃笃响,“刚才锦缎上写‘第三层抽屉’,是不是这个?”她猛地拉开中间那扇柜门,最上层抽屉锁得死死的,锁孔是朵黄铜牡丹,看着挺精致,就是锈得快掉渣了。
林墨凑过来,从包里摸出根回形针,掰弯了往锁孔里捅。“当年看《还珠格格》,小燕子用发簪开锁那段我看了十八遍,这点小场面——”话音未落,只听“咔哒”一声,抽屉弹开了。
里面果然躺着个牛皮账本,封皮上烫金的“顾家收支明细1998-2023”被虫蛀了个洞,“收”字变成了“攵”,看着像个抽象派艺术字。苏晚星刚想伸手拿,顾明哲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嗷一声扑过来,结果脚滑摔在地毯上,正好给账本磕了个响头。
“别动我爸的东西!”他趴在地上喊,领带歪到肩膀上,活像只被拔了毛的火鸡。
“你爸?”苏晚星蹲下来,捏着账本一角往出抽,“顾志强是你爸,那顾宏业是你啥?爷爷?不对啊,按辈分他是你亲大伯爷,你占着他亲闺女的位置二十多年,吃他的喝他的,现在还想抢他的账本?”
她把账本往桌上一摊,哗啦啦翻到中间,突然“咦”了一声。某一页用红笔写着“2001年3月15日,付市中心医院李护士封口费三万”,下面还画了个小人,被画了个圈叉,旁边注着“嘴严”。
林墨突然“嘶”了一声,指着另一行字:“你们看这个——2018年5月20日,给白若溪母亲转账五十万,用途:保密。”
“白若溪?”苏晚星转头看向门口,那个穿白裙子的女生还站在原地,听见名字时睫毛颤了颤,手里的帆布包带子被绞成了麻花。
顾明哲突然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白若溪面前,张开胳膊把她护在身后:“这事跟若溪没关系!是我让我爸给的!”
“哦?”林墨拖长了调子,绕到白若溪另一侧,突然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若溪妹妹,你帆布包上这刺绣挺别致啊,是‘星墨’两个字吧?跟我和晚星的名字重合了呢。”
白若溪的脸“唰”地红了,慌忙把包往身后藏:“是、是随便绣的……”
“随便绣?”苏晚星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翻出林墨刚发的截图,里面顾明哲太太的闺蜜群里,有张白若溪小时候的照片,小姑娘手里举着块牌子,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喜欢星星和墨墨”。她把照片怼到白若溪眼前,“这是你吧?五岁就喜欢我俩了?眼光挺超前啊。”
白若溪的脸从红转白,突然“噗嗤”笑了,推开顾明哲的胳膊往前走了两步,直视着林墨的眼睛:“我喜欢的是林墨。”
这话像颗炸雷,在办公室里劈出三道石化的人影——顾志强张着嘴,能塞进个茶叶蛋;顾明哲保持着护犊子的姿势,呆得像尊劣质蜡像;连掉在地上的桶装水都仿佛停住了冒泡。
林墨愣了三秒,突然捂住嘴憋笑,肩膀抖得像装了马达:“妹妹,你这告白选的场合,比我姥姥在菜市场跟卖鱼大爷讨价还价还硬核。”
白若溪却没笑,从帆布包里掏出个U盘,往桌上一放:“这里面是顾志强挪用盛世集团公款的证据,还有他让顾明哲伪造合同陷害其他股东的录音。我本来想找机会交给真正的顾家继承人,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了。”
苏晚星挑眉:“你早知道我是真的?”
“去年在财经杂志上见过你照片。”白若溪瞥了眼顾明哲,眼神里带着点怜悯,“顾明哲总跟我炫耀‘那个私生女肯定土得掉渣’,但我看你采访时说‘喝冰美式必须加双份浓缩’,就觉得——”她顿了顿,突然笑了,“就觉得跟我一样,是懂点生活的人。”
顾明哲听到这儿,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捂着脸蹲在地上:“所以你从来没喜欢过我?你送我的手工围巾,其实是照着林墨朋友圈的照片织的?”
“不然呢?”白若溪摊手,“你连我喝咖啡加奶不加糖都记不住,还指望我喜欢你?上次你送我口红,色号是死亡芭比粉,我怀疑你是想让我去cosplay毒皇后。”
林墨笑得直拍桌子:“姐妹,你这吐槽比我微博小号还敢说!不过有一说一,顾明哲这审美,确实抽象得像把彩虹糖撒进了墨水瓶。”
苏晚星趁机把U盘插进电脑,点开里面的文件夹,瞳孔突然一缩。最里面有个加密文件,文件名是“锦缎来源”,她输入“星墨”两个字,文件解开了,里面是段模糊的视频——二十年前,一个穿旗袍的女人把锦缎塞进襁褓,对着镜头说:“若有一天两个丫头拿到这锦缎,让她们去老宅阁楼,那里有穿越回去的法子……”
视频突然卡住,画面定格在女人手腕上的玉镯,那玉镯看着眼熟,苏晚星摸了摸自己手腕,同款!是她妈临终前给她的,说“戴着能保平安”。
“老宅阁楼?”她和林墨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总算有回去的线索了!
这时,顾宏业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脸色还是发白,但眼神亮了不少:“老宅……是城西那栋民国小楼?我小时候住过,后来一直空着。”
“那还等啥?”苏晚星合上电脑,抓起账本和U盘塞进包里,“现在就去!顺便看看顾志强还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藏在那儿。”
顾明哲突然从地上蹦起来,梗着脖子喊:“我也要去!我倒要看看你们耍什么花样!”
“行啊。”林墨冲他比了个“请”的手势,“正好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假少爷的自我修养——从霸占家产到认清现实’。对了,记得带上你的白月光……哦不对,现在是我这边的人了。”
白若溪很自然地走到林墨身边,还顺手帮她理了理衣领:“我开车来的,玛莎拉蒂,坐我的?”
“哇哦。”苏晚星吹了声口哨,“白小姐深藏不露啊,不像某些人,开个二手宝马还天天在朋友圈炫方向盘。”她说着瞟了眼顾明哲,后者的脸已经红得像刚从滚水里捞出来的龙虾。
顾志强想拦,却被顾宏业一个眼神钉在原地。老爷子拄着拐杖站起来,往门口走:“我跟你们一起去。二十年前的事,也该有个了断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门外走,路过饮水机时,林墨突然停下,弯腰从水里捞起个东西,是顾志强刚才掉的金表,表盘上还刻着“明哲生辰快乐”。她把表往顾明哲手里一塞:“喏,你爸唯一没掺假的东西,留着吧,好歹证明你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顾明哲捏着表,手指抖得厉害,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哭得比三岁小孩还惊天动地:“我妈当年为什么要换我啊!我不想当假少爷了!我想回学校考研啊!”
这一哭把所有人都整懵了。苏晚星挠挠头,冲林墨使眼色:“他这是……破防了?”
林墨掏出手机录音:“这段能剪进《豪门风云之离谱日常》,绝对是年度最佳哭戏,抽象程度直逼我家猫看见黄瓜时的反应。”
白若溪叹了口气,从包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别哭了,考研我可以帮你划重点。其实你除了审美差、情商低、有点势利眼,也不是一无是处。”
顾明哲哭得更凶了:“你这是安慰还是扎心啊!”
苏晚星拽着林墨往外走,回头看了眼混乱的场面,突然觉得这穿越好像也没那么糟——至少比在咖啡馆改PPT有趣多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锦缎,布料不知何时变得温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蠢蠢欲动。
老宅的阁楼里,到底藏着什么?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又是谁?锦缎上的光芒,真的能把她们送回去吗?
林墨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突然撞了下她的胳膊:“别想那么多。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她晃了晃手里的防狼喷雾,“咱们就用现代科技对付封建迷信。”
苏晚星“噗嗤”笑了出来,阳光穿过走廊的玻璃窗,在她们身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两道紧紧依偎的光。不管前路有多少谜团和离谱,至少她们俩,还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