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芙问出了那个藏在心底已久的问题，直击要害，让殷夫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鸿芙的声音像是一把锐利的小刀，划破了空气中的平静：“你既是李靖的妻子，又是哪吒的母亲，没人比你更清楚他从哪吒出生开始都做过什么。在他的眼里，你哪怕对一个陌生人都比对哪吒要好。”
“我知道……”殷夫人长叹了一口气，眼底浮现出一丝无奈，“我爱我的丈夫，也爱我的孩子。”
鸿芙毫不留情地打断她，语气冷硬得像冬日的寒霜：“但你更爱自己的丈夫，所以你保不住你的孩子。”
短短一句话扎得殷夫人哑口无言，她低下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我……”
鸿芙盯着她，眼神锋利如刃：“哪吒在你的生命中只是一个短暂的片段，还比不上你的丈夫李靖。他怀胎三年六个月，可李靖觉得他是怪胎，而你也这么认为。你甚至月子都没坐完，就把他丢下不管，转身跑去斩妖除魔了。”
鸿芙看得出来，一开始殷夫人一直在回避这些问题。她虽然一次次在李靖面前护着哪吒，却也始终对他抱有偏见。她的确爱哪吒，可是——她无法在丈夫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
“你有没有关心过哪吒在金光洞修行时开不开心？你明明可以抽时间去关心自己的孩子，你对金吒、木吒那么好，唯独不愿意为哪吒花一点心思。你知道陈塘关百姓骂他骂得多难听吗？你知道一个只有几岁大的小孩有多无助吗？”
这一连串直击灵魂的问题砸得殷夫人手足无措，脸色越来越苍白。然而，鸿芙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说道：“殷夫人，你不知道割肉的痛，也不知道哪吒剔骨时的绝望。你只知道他三年六个月才出生，只知道他长得太快，只知道他天生怪力、进步神速。”
殷夫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哽咽：“鸿姑娘，你没有经历过流言蜚语，可我经历过……整整三年六个月，整个陈塘关的人都在议论我为什么这么久才生下孩子。他们说我得了怪病，怀了鬼胎，受了诅咒，根本没人相信这个孩子能平安出生，就连我自己也不敢确定。”
鸿芙给她倒了一杯茶，动作轻缓，但眼神依旧冰冷：“所以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你曾经忍受过那些流言蜚语，却在生下哪吒后选择用斩妖除魔来摆脱那些流言，成为大家口中的高人殷夫人。可你没想到，你的离开，让原本属于你的那些流言全都落到了一个年仅几岁的孩子身上。或者……你其实想到了，只是你更爱自己。”
鸿芙根本不信陈塘关会流传那样的谣言而没有人当面斥责哪吒。她从未听过那些百姓说李家护短，也没听过谁夸赞殷夫人宠溺三太子。相反，她听到的都是李靖帮助百姓对付自己的儿子，让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地侮辱哪吒。
“在你们心里，无论排名顺序如何，哪吒永远排不进前四。第一位是你们自己，第二位是陈塘关的百姓，第三位是斩妖除魔的任务，第四位是金吒，第五位是木吒……”
殷夫人摇头叹息，语气中满是疲惫：“我明白，可错已铸成，何必执着于过去不放？难道你也希望吒儿一直活在怨恨里吗？如果他真要弑父，那他以后该怎么和金吒、木吒两位兄长相处？”
鸿芙默默给她添上一杯茶，随后端起自己的茶慢慢啜饮。
“有些隔阂一旦形成，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真正的‘和好如初’，只有旧账重提。你觉得他斤斤计较，那是因为吞下委屈的人不是你。热情这种东西，耗尽了就是耗尽了。”
鸿芙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不会替他求情，因为这是哪吒的事。如果我说了些什么，是会让他放弃了复仇，可我为什么让他受委屈呢？你们不要他？我要他！如今的哪吒不是你们的哪吒，而是我的。”
门外的哪吒听到这里，默默地转身离开了。他去给鸿芙打水。
片刻之后，殷夫人的声音突然拔高：“鸿芙！”
鸿芙周身的气息骤然转冷，冷笑了一声：“怎么，这就破防了？殷素知，你真是可笑！走吧，不送！”
等哪吒打水回来的时候，看到鸿芙正躺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他蹲在她面前，试探性地唤道：“宝宝”
“听见了？”
哪吒点了点头：“嗯。”
鸿芙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缓和下来：“世间因果本就如此，李靖想让你死，你想让李靖死，这不过是一个因果的循环，无所谓谁对谁错。你不必自责，吒吒。你现在只是哪吒，不是李哪吒！”
哪吒将脸埋在鸿芙的腿上，轻轻应了一声。
鸿芙摸了摸他的脑袋，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好了，我想洗澡，困死了。”
“好。”哪吒站起身，声音温柔。
第二天清晨，鸿芙还在赖床。哪吒早已做好早餐，放在桌上，并留了一张纸条：“记得吃早餐，我去练军！”
鸿芙醒来后，看到纸条上的龙飞凤舞差点没认出上面写了什么。吃完早餐后，闲来无事，便去找哪吒。到了操练场，远远看见哪吒正在训练士兵，于是她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从乾坤袋里拿出摇椅，开始悠闲地看书。
杨戬注意到她来了，走过来问道：“小妹怎么来了？”
鸿芙懒洋洋地回了一句：“太无聊了。”
哪吒也跑了过来，喊了一声：“宝宝！”
鸿芙看着眼前这两尊门神一样的男人无奈极了：“快去操练，你们两个围着我干嘛，全都挡住我的太阳了。”
杨戬无奈地摇了摇头，哪吒则一言不发。正当两人准备离开时，鸿芙突然开口：“等一下，把桃子削了皮。”
下一秒，两人手中的阴阳剑和斩魔剑同时挥舞起来，一个削皮，一个切块，动作流畅得像是在表演杂技。
唉，她鸿芙吃的可真是世上最贵的桃子了。别人来军营是为了打仗保卫家园，她倒好，直接跑来享福？
远处的姜子牙目睹这一切，不禁叹了口气。
这时，马招弟冲了过来，指着鸿芙就骂：“喂，这位大小姐，这里是军营，是来打仗的，不是专门伺候你的！”
鸿芙瞥了她一眼，然后看向哪吒和杨戬，慢悠悠地问：“我有打扰到你们吗？”
两人异口同声：“没有。”
鸿芙挑眉笑道：“你看，他们都说没有了。”
马招弟翻了个白眼：“你比妲己还像个狐狸精。”
鸿芙闻言，嘴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姜子牙，管管你媳妇啊。”
姜子牙连忙劝道：“招弟，别惹她。”
鸿芙随手递了一个桃子给马招弟：“吃吗？”
马招弟嘴硬地说：“谁稀罕你的桃子！”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接过来啃了起来。
鸿芙耸耸肩：“要不，一起看？很有趣。”
马招弟嘟囔着：“可是你让的。”
鸿芙莞尔一笑：“行~，我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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