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安排的家属休息室是一间宽敞的海景套房，落地窗外是碧蓝无垠的大海和摇曳的椰林。此刻，室内气氛却凝重得与窗外明媚风光格格不入。
马嘉祺、张真源、宋亚轩、贺峻霖、严浩翔、刘耀文，六人站在靠窗的位置，或靠墙而立，或垂首不语，脸上早已没了平日的从容或桀骜，只剩下一种混合着焦虑、懊悔和深深不安的沉寂。他们的母亲（以及严浩翔的姐姐）则坐在沙发上，脸色一个比一个严肃。
丁妈妈坐在单人沙发里，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开着免提。她已经大致从儿子们前言不搭后语、充满悔恨的叙述和刚才与几位老姐妹的紧急沟通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轮廓——一个由误会、冲动、不信任和后续一系列错误应对酿成的，将七个人都困住的僵局。
她看着眼前这六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如今却让最疼爱的程程伤透了心的孩子，心里又是气又是心疼。气他们当年的糊涂和倔强，心疼他们此刻显而易见的痛苦和无力。
“电话我来打。”丁妈妈最终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有些话，得让程程说出来，也得让你们亲耳听一听。”
她拨通了丁程鑫的电话。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敲在人心上。
电话接通了，丁程鑫带着沙哑倦意的声音传来，背景有些嘈杂，像是在户外：“妈？”
“程程，在哪儿呢？”丁妈妈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
“在集市，找贝壳，马上回去。”丁程鑫回答得简短，似乎不想多谈。
“嗯，不急，注意安全。”丁妈妈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前神情紧绷的六人，和同样屏息凝神的其他母亲，缓声道，“程程，妈妈刚才……和嘉祺妈妈她们在一起，也听嘉祺他们说了些以前的事。”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背景的嘈杂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丁程鑫更沉、更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们……说什么了？”
“说了些三年前的事，那个项目，还有……误会。”丁妈妈小心地选择着措辞，“程程，妈妈想听听你的说法。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六人连呼吸都放轻了，死死盯着茶几上那个传出声音的手机。
终于，丁程鑫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是紧绷，而是一种近乎疲惫的、带着自嘲的平静：
“没什么好说的，妈。事情就是那样。我自作聪明，想当个好哥哥，结果弄得里外不是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也挺可笑的，我当时……居然还抱有侥幸，以为至少……他们会信我。”
这句话像一根细针，狠狠扎进了那六人的心脏。马嘉祺猛地闭上了眼睛，张真源攥紧了拳头，宋亚轩眼眶瞬间红了，贺峻霖咬住了下唇，严浩翔下颌线绷得死紧，刘耀文则痛苦地抹了把脸。
丁妈妈眼眶也酸了，但她强迫自己继续问：“那后来呢？程程，误会……总有解开的时候。你们……”
“后来？”丁程鑫打断了她，声音里那点疲惫的自嘲变成了更冷的疏离，“后来就是您看到的这样了。破镜重圆？”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透过免提传出来，却让听的人心里发凉，“为什么破镜一定要重圆？”
他的语气陡然变得尖锐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砸在寂静的房间里：
“破了就是破了。”
“不可能恢复的。”
“你亲手杀死了自己，你后悔了，你就能复活吗？”
“死了就是死了。”
话音落下，是死一般的寂静。电话那头只剩下隐约的风声和海浪声，还有丁程鑫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嘟——嘟——嘟——”
忙音响起。他挂断了。
干脆，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丁妈妈握着手机，久久没有动作。其他几位母亲也红了眼眶，她们完全能想象电话那头丁程鑫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的——那不是赌气，是心死之后彻底的放弃。
“死了就是死了……”
这句话在房间里回荡，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最先动作的是严浩翔的姐姐，她猛地站起身，走到严浩翔面前，扬起手——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不算太重，却足以让所有人惊愕。严浩翔偏着头，脸上迅速浮现红痕，他没有动，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表情，只有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
“这一巴掌，是替程程打的。”严姐姐的声音冰冷，“也打醒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一下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马妈妈站起身，走到马嘉祺面前，没有动手，但眼神里的失望和痛心比任何责骂都凌厉：“嘉祺，你从小就是最稳重、最有主见的。妈妈一直以为你最有分寸。可这件事上，你太让我失望了！信任是基础，你们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给程程，还谈什么其他？”
张妈妈走到张真源面前，用力点了点他的额头：“真源！你白长了这么大气力！你的力气是用来保护家人朋友的，不是用来跟自己哥哥置气、把他越推越远的！”
宋妈妈抱住眼泪已经掉下来的宋亚轩，声音哽咽：“轩轩，妈妈知道你心不坏，就是有时候太直、太容易被人影响……可那是你程程哥啊！从小到大最护着你的程程哥！你怎么能……怎么能跟着别人一起怀疑他？”
贺妈妈对着贺峻霖，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峻霖，你脑子不是转得最快吗？啊？当年那种明显的挑拨离间，你看不出来？还是你看出来了，却因为那点可笑的自尊和别扭，选择了沉默甚至推波助澜？你的聪明劲儿都用哪儿去了？”
刘妈妈则是又气又急，戳着刘耀文的脑门：“耀文！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冲动！莽撞！程程对你多好？你小时候调皮捣蛋哪次不是他护着你？你就这么回报他？啊？跟着起哄，伤他最深的就是你这种不过脑子的！”
一时间，房间里充满了母亲们或痛心疾首、或严厉斥责、或哽咽难言的声音。那六个人高马大、在外界风光无限的年轻影帝，此刻在各自的母亲（姐姐）面前，却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承受着这迟来的、却刀刀见血的审判。
没有人还嘴，也没有人辩解。因为那些指责，字字句句，都是事实。是他们亲手将最爱的人推向了绝望的彼岸，亲手“杀死”了那段曾经视若珍宝的关系。
丁妈妈看着这一幕，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不是为了这几个混小子哭，是为了她的程程。她的程程，当年该有多难过，多绝望，才会说出“死了就是死了”这样的话。
“都听见了？”丁妈妈擦掉眼泪，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却带着沉重的疲惫，“程程的心……已经冷了。不是误会解不解释的问题，是他……不愿意再给你们机会，也不愿意再让自己陷进去了。”
她环视着六个神情灰败的年轻人：“你们那个什么‘计划’，如果还是只想着怎么把他‘追回来’，怎么满足你们自己的占有欲，那我劝你们趁早放弃。程程说得对，死了就是死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刘耀文抬起头，眼睛通红，声音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绝望，“丁妈妈……我们……我们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们不想……不想就这样……”
其他几人也抬起头，眼中是相似的痛苦和茫然，还有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弱却顽固的希冀。
丁妈妈看着他们，沉默了许久。海风从敞开的阳台门吹进来，带着咸湿的气息。
“如果……”她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如果你们真的后悔了，真的还……在乎他。那就别想着‘追’，别想着‘得到’。”
“先去学着，怎么‘赎罪’，怎么‘弥补’。”
“用行动告诉他，当年的错误你们认，伤害你们担。不再逼他，不再纠缠，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愿意的时候，等待。”
“至于破镜能不能重圆……”丁妈妈望向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声音飘渺，“那不是你们能强求的。或许……碎片，也能拼出新的图案？但前提是，你们得先找到所有碎片，并且，有足够耐心和诚意，不去割伤彼此。”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沉默中不再是纯粹的绝望，多了一丝沉重的思考，和一丝渺茫的、却必须去尝试的方向。
赎罪。弥补。等待。
这比任何激烈的“追求”，都要艰难百倍。
而此刻，对此一无所知的丁程鑫，正握着一枚冰冷的霞光贝，走在回程的路上。海风吹拂着他单薄的身体，他以为已经彻底死寂的心湖，却因那通电话，再次泛起了细微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痛，依然清晰。但“死了”的东西，是否真的，就再无一点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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