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篦说完最后一句话,转身消失在雨幕里,背影倔强又单薄。
白墨桃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她想起那次在公交车上,云昭突然让她坐在旁边——当时只觉得这人愿意和我坐,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在替她挡开那只扒窃的魑魅
尹苍冬靠在墙边,指间烟头明明灭灭。他想起云昭总爱半夜去坟场散步,现在才知道,那是在给孤魂送往生咒。
林渊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晦暗不明。初见云昭时,她戴着面具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白墨桃差点被邪祟缠上,是云昭突然拍了下空座位说“过来坐”。他当时还警惕这女人别有用心……
雨越下越大。
三个人站在不同的方位,却同时望向云昭离开的方向。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身影,原来早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替所有人挡过刀
云昭脚步一顿,巷子里只剩雨声。
“昭昭。”带笑的男声突然贴着她后颈响起,“跟了我三条街,不累啊?”
她猛地转身,伞沿扬起的水珠溅到来人脸上——是个生得极漂亮的男子,眼尾缀着颗红痣,正歪头冲她笑。
“累?”云昭反手抽出笈签抵在他喉间,“我跟邪祟打交道不知道累字怎么写”
男子低笑一声,指尖轻轻拨开抵在喉间的笈签:“昭昭这样说我可要伤心了。”他眼尾红痣在雨里艳得妖异,“我们好歹同榻而眠过百日,你忍心对我下手?”
云昭冷笑:“沈清夜,你那张破嘴再敢造谣——”笈签突然燃起青焰,“我不介意帮你烧了。”
沈清夜,千年狐魄所化的邪祟,最爱扮作翩翩公子诱人堕妄
沈青夜捂着心口作痛心状:“昭昭好狠的心,同榻百日的情分说忘就忘?”他指尖勾起一缕她的发丝,“莫非要做那负心人?”
云昭直接一剑劈过去:“少放屁!”
沈青夜闪身躲开,袖中突然甩出九条狐尾虚影:“哎呀,谋杀亲夫啦——”
“亲你大爷!”云昭反手结印,青光炸裂的瞬间,整条巷子的雨滴都凝成了冰锥。
云昭单膝跪地,笈签断成两截。血顺着指尖滴在青石板上,混着雨水晕开一片暗色。
沈青夜蹲下身,用袖子擦她唇角的血:“疼不疼?”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可眼底翻涌的却是偏执的暗潮,“早说了……你斗不过我的。”
他忽然扣住她后脑抵上自己额头,九条狐尾在雨中绽开:“跟我回去吧,昭昭。”这次没带戏谑,每个字都烫得惊人,“我养你一辈子。”
云昭一把拍开他的手,撑着墙站起来:“滚,谁要你养?”
沈青夜也不恼,反而低笑出声。他后退两步,身影渐渐被雨雾吞没,只有带笑的声音飘过来:
“昭昭,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宴屿踩着水坑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哟,昭昭大人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他蹲下身,指尖刚要碰她染血的衣领,就被云昭一巴掌打开。
“少在这假好心。”她喘着气想站起来,膝盖却一软。
宴屿突然拽住她手腕:“站都站不稳了还嘴硬?”他凑近她耳边轻笑,“你说我现在要是喊一嗓子——那些追捕蛇族的疯子,会不会很乐意来捡漏?我没猜错的话昭昭大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她们来了你也打不过吧”
云昭冷笑:“威胁我?”她指尖刚凝起青光——
后颈突然剧痛。
宴屿收回手,接住她软倒的身子:“巧了,我最擅长把威胁变成现实。”打横抱起时,黑色披风将她整个人裹住,“睡吧昭昭大人,等你醒了……”他低头嗅了嗅她发间血腥气,“我们慢慢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