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指尖刚凝起青光,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按在她肩上。
“昭昭大人。”来人声音清冷如泉,“逆天改命,可是要遭天谴的。”
她回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阴司掌刑使晏临,正懒洋洋地晃着锁魂链。他生得极好看,眼尾一粒朱砂痣,却让万千恶鬼闻风丧胆。
“这丫头阳寿已尽。”他指尖一勾,女孩的魂魄便不由自主飘向他,“您若强行替她还阳……”锁链突然缠上云昭手腕,冰凉刺骨,“轻则折损百年修为,重则——魂飞魄散。”
说着忽然凑近她耳边,气息如寒霜:“上次您为救只猫妖耗了三成灵力,阎君已经很不高兴了。”
云昭闭了闭眼,收回灵力,低声道:“抱歉……我帮不了你。”
女孩的魂魄还想挣扎,宴临已经轻笑着甩出锁链:“乖,该上路了。”他转头冲云昭眨眨眼,“昭昭大人,改日来阴司喝茶啊~”
突然,几个工作人员想趁机溜走——
“啧。”宴临头也没回,手腕一抖,锁链如活蛇般窜出,瞬间将几人捆成粽子,“跑什么?你们以为……自己能逃得掉?”他歪头一笑,眼底却冷得骇人,“不行哦。”
宴临甩了甩锁链,冲云昭勾唇一笑:“昭昭大人,这几只臭虫我带回阴司慢慢料理。该下油锅的下油锅,该投胎的……”他瞥了眼那个哭泣的女孩,“也会好好送她一程。”
锁链哗啦作响间,他忽然凑近云昭耳边:“听说您要带朋友逛鬼市?”热气呵在她耳畔,“记得来我摊上喝孟婆汤特调啊~”
话音未落,黑雾骤起,一众魂魄随着锁链叮当声消失无踪
白墨桃盯着宴临消失的地方,喉咙发紧:“刚才那个……是鬼?”
云昭掸了掸袖口不存在的灰:“嗯。”
“可鬼不都该是青面獠牙……”白墨桃想起那些索命的冤魂,指尖发凉。
云昭突然掐了把她脸颊:“你怕的鬼,可能是别人烧香磕头都想见一面的亲人。”她踢开脚边碎裂的捕蛇网,“这世上——最毒的从来不是鬼。”
云昭拽着白墨桃往外走:“该撤了。”
与此同时,杜柏欢快速敲击手机屏幕,给林渊发了条消息:
“计划崩盘。白墨桃被云昭截胡了。”
雨幕中,云昭的伞面微微倾斜,水珠顺着伞骨滚落。
“人给你了。”她把白墨桃往林渊方向一推,转身就要走。
“等等!”白墨桃突然拽住她袖口,“为什么帮我?我们根本不熟。”
云昭回头,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青婳没告诉过你吗?”她轻笑一声,“白墨桃,你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伞面抬起,露出她泛着青纹的眼角:“这世上总有些傻子,为了恩情,连命都能豁出去。”她转身走入雨里,“比如我,比如她。”
白墨桃愣在原地,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她一直以为云昭冷血——毕竟亲眼见过她拧断“人”的脖子。
月篦突然从巷子阴影里走出来:“你们都当她是个恶人?”
“难道不是?”白墨桃攥紧拳头,“我亲眼看见她杀人!”
“杀个屁的人!”月篦突然暴起,一把扯开衣领露出锁骨狰狞的爪痕,“那东西是食人魈!专挑落单的学生下手——”她喘着粗气,“要不是昭昭跟着那男生进食堂,他早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白墨桃瞳孔骤缩。
“障眼法懂不懂?那玩意儿会幻化成人的模样……”
月篦突然红了眼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昭昭这辈子……太苦了。”
她猛地扯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契约烙印:“知道她捡到我的时候说什么吗?‘小东西,没家了?’——”学着云昭当年清冷的语调,却突然哽咽,“然后就把浑身是血的我带进了栖云阁。”
巷子深处传来纸钱燃烧的气味,月篦一脚踢翻路边空罐子:“她和阴司签契抓恶鬼,跟妖界立约诛邪祟——你们他妈凭什么说她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