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时，天刚蒙蒙亮。我轻手轻脚走出卧室，看见聂九罗已经在客厅中间压腿了。她穿着简单的运动背心和短裤，额头上有一层薄汗。

“醒了？”她没回头，继续拉伸，“去洗漱，五分钟后开始。”

我赶紧点头。等我刷完牙出来，她已经准备好了两根短棍，扔给我一根：“今天练反应。”

晨练比昨天更累。聂九罗教我格挡和闪避，她的动作很快，我经常来不及反应就被棍子轻轻点到身上。但她每次点到就会停，然后放慢速度再做一遍。

“眼睛要看我的肩膀，”她说，“我动之前，肩膀会先动。”

我努力盯着她的肩膀看。有一次，我真的预判到了她的动作，成功用棍子挡了一下。

“对了。”她停下来，脸上有点笑模样，“就这样。”

就这一句“对了”，让我高兴了一早上。

吃早饭的时候，炎拓拿出昨晚整理的地图铺在桌上。聂九罗一边喝粥一边看，眉头微微皱着。我偷偷看她，发现她喝粥前会轻轻吹一下，哪怕粥根本不烫。这个小习惯我在她某个吃播视频里见过，当时觉得可爱，现在看着真人做，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今天要去踩几个点。”聂九罗用筷子指了指地图上的标记，“小念，你跟我一组。”

我立刻坐直了：“好！”

上午我们去了一家旧货市场。聂九罗换了身很普通的衣服，戴着顶棒球帽，看上去就像来闲逛的。她教我辨认几种特殊记号——有些是地枭用来联络的暗号。

“看这个，”她蹲在一个卖旧收音机的摊子前，指着机身上一个不起眼的刻痕，“新月形，代表这两天有‘新货’。”

我也蹲下来，仔细看那个刻痕。摊主是个老大爷，笑眯眯地问：“小姑娘，喜欢这收音机啊？老物件了，还能用。”

聂九罗笑着摇头：“随便看看。”她站起来，很自然地拉了我一把。

走到人少的地方，她才低声说：“记住这些，以后说不定用得上。”

我用力点头，感觉自己在学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知识。

中午我们在市场边的小店吃面。聂九罗把碗里的牛肉夹给我两块：“多吃点，下午还要走。”

“九罗姐你自己吃。”我想夹回去。

“我够了。”她按住我的筷子，抬眼看了看我，“你正在长身体，别废话。”

我只好埋头吃面，心里暖暖的。想起以前在微博上看她的采访，她说小时候姐姐总是把好吃的留给她。现在她把这个习惯延续给了我，虽然可能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下午我们去了一个物流园。这里人更少，聂九罗的表情也更严肃。她让我跟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装作不认识。

“如果我说‘跑’，你就往大门方向跑，别回头。”进园前她交代。

物流园很大，堆满了集装箱。聂九罗走得很快，但每到拐角都会停下来等我。她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仔细查看某些集装箱的编号和锁具。

走到一片空地时，她突然停下脚步，一把将我拉到集装箱后面。我的手撞到铁皮上，有点疼，但没敢出声。

不远处传来几个男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聂九罗的手按在我肩上，示意我别动。

我紧张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从缝隙里看出去，能看见三四个人影，其中一个脸上有道疤，应该就是炎拓说的“刀疤曹”。

他们就在离我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下来抽烟，说话声音很大。

“……那批货明晚到，老大说了，必须万无一失。”

“放心，这次咱们人多……”

聂九罗一动不动地贴着集装箱，连呼吸都轻得听不见。我学着她的样子，憋着气。

那几个人抽完烟就走了。等脚步声完全消失，聂九罗才松开手，轻轻吐了口气。

“走。”她说，声音很轻。

我们快速离开了物流园。回到车上，聂九罗才放松下来，摘下帽子，头发有点湿。

“害怕吗？”她问。

“有点。”我老实说，“但跟你在一起，就没那么怕了。”

她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回去的路上，她突然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愣了下才说：“因为……因为你很真实。拍戏认真，打戏自己上，对粉丝也好。有一次机场，有个粉丝差点摔倒，你伸手扶住了，还记得吗？”

聂九罗沉默了一会儿：“那次啊……其实我没想那么多，顺手而已。”

“就是因为是顺手，才说明你是真心的。”我很认真地说，“不是装出来的。”

她没再说话，专心开车。但我看见她的耳朵有点红。

晚上训练时，她多教了我一个动作——反手挣脱。教得很仔细，一遍遍纠正我的姿势。

“手腕要这样转，用巧劲，不是蛮力。”她握着我的手腕示范，“感觉到了吗？”

我点头。她的手很有力，但动作很轻柔。

练完休息时，我鼓起勇气问：“九罗姐，我能跟你合张影吗？就一张。”

她正喝水，听到这话顿了一下：“现在这样？”

“嗯！”我用力点头，“就现在这样，真实的你。”

她想了想，放下水瓶：“行吧。”

我赶紧拿出手机，穿越时带过来的，虽然没信号，但拍照功能还能用。我站到她身边，举高手机。聂九罗没看镜头，她看着前方，表情很自然，就是平时训练完有点累的样子。

按下快门的瞬间，她突然转过头，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照片拍得有点糊，但我觉得，这是我最珍贵的一张合影。

睡觉前，我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看了很久。

我把照片小心地保存好，心里暗暗想：不管能不能回去，我都要帮她找到姐姐，帮她做我能做的事。

因为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