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过去了,耳机里突然传来敲击声,三下,停顿,又两下。这是之前约定的“一切正常”的信号。我稍微松了口气。
可就在第三十八分钟的时候,棋牌室里突然踉踉跄跄跑出来一个人!是个瘦高的男人,捂着脸,指缝里有血渗出来。
他身后,两个穿着黑背心膀大腰圆的汉子追了出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我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按住了耳后的通讯器。
就在这时,“发廊”那扇玻璃门被推开了。
聂九罗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打扮——紧身短裙,高跟鞋,头发也放下来披在肩上。
她好像完全没看到门口的混乱,低着头,一边走路一边在包里翻找着什么,正好挡在了那两个黑背心汉子追人的路线上。
“让开!”一个汉子伸手要推她。
聂九罗“哎哟”轻呼一声,像是被绊了一下,手里的包掉在地上,东西散了一小片。
她蹲下身去捡,动作不紧不慢。那两个汉子被这么一耽搁,再看那个逃跑的瘦高个,已经钻进小巷没影了,气得骂骂咧咧。
我屏住呼吸,看着聂九罗慢条斯理地捡好东西,重新站起来,还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她朝棋牌室里看了一眼,跟门口一个像是管事的光头男人笑着点了点头,说了句什么,然后才转身,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走向我们停车的地方。
耳机里传来她平静的声音,只有一个字:“撤。”
我几乎是从椅子上弹起来的,抓起剩下的半杯柠檬水就往外冲。
跑到车边时,聂九罗和炎拓已经在了。聂九罗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双高跟鞋脱下来扔到后座,长长舒了口气:“这玩意比爬管道还累人。”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炎拓这才开口,声音有点沉:“里面比想的深。看到‘刀疤曹’了,地枭手下头号打手,他在,说明这地方分量不轻。”
聂九罗对着车窗玻璃理了理头发,重新扎回利落的马尾:“而且我看到了他们的账本存放点,守得很严。阿拓给的眼镜拍下来了,回去分析。”
她说完,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便利店柠檬水好喝吗?”
我一愣:“啊?挺……挺酸的。”
“那下次别点柠檬水了。”她转回头,声音里带着轻松,“汇报一下,你那边看到什么了?”
我赶紧把看到瘦高个逃跑和她在门口偶然拦路的情况说了。
聂九罗听完,嗯了一声:“反应还行,没乱喊乱叫。”
这算夸奖吗?我心里偷偷乐了一下。
回到短租公寓,聂九罗和炎拓立刻开始分析眼镜拍下的影像。
我帮不上忙,就去烧水泡面。等我把三碗面端到小茶几上时,他们正头挨着头盯着电脑屏幕,聂九罗的手指在触摸板上快速滑动,暂停,放大。
“这里,”她指着屏幕上模糊的一角,“这个标志,你记得吗?”
炎拓凑近看了看,脸色凝重起来:“‘石盘’?他们不是一向在西南活动吗?”
“看来地枭的触角伸得比我们想的远。”聂九罗靠回沙发背,揉了揉眉心,“情况更复杂了。”
我小心地把泡面推到她面前:“九罗姐,先吃点东西吧。”
她看看面,又看看我,接过筷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