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五金店后门停下时,我还在打瞌睡。
头一歪,惊醒时发现自己靠在聂九罗肩上。
“到了。”她推门下车。
我揉着眼睛跟下去,店主是个秃顶大叔,正趴在柜台上打盹。
炎拓敲敲玻璃柜:“老陈,拿货。”
大叔眯眼看他,又看看聂九罗,最后视线落在我身上:“新面孔?学生?”
我下意识点头。聂九罗把我往身后挡了挡:“我表妹,来帮忙的。”
大叔嘟囔着起身,推开后间铁门。里面比外面大得多,货架上摆的可不是普通五金。
聂九罗熟门熟路地挑东西,拿起一捆登山绳掂了掂:“这个,二十米。”
我小声问:“要绳子干嘛?”
“书里没写?”她头也不回,“化工厂仓库有二层平台,书里我们被困在下面了。”
我这才想起那个细节,脸有点发烫,光顾着追星,正事记不清。
炎拓在挑刀具区,拿起一把匕首试了试手感。聂九罗走过去,从架子上取下另一把:“这把轻,适合你。”
“我用惯重刀了。”
“明天要爬管道,”聂九罗把刀塞他手里,“重了碍事。”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嘀咕:这俩人明明互相照顾,书里偏写得剑拔弩张。
结账时大叔看了眼账单:“三千八。学生证打折吗?”
聂九罗掏出手机扫码:“她没带。”
出门时大叔突然叫住我:“小姑娘,这个送你。”扔过来一个迷你手电筒,“防身的。看着点路。”
回到车上,聂九罗把采购的东西分装。她把那捆登山绳塞进我背包:“背着,锻炼身体。”
我肩膀一沉,差点没站稳。炎拓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她能行?”
“大学生,”聂九罗坐进副驾,“体测八百米总能跑吧?”
我苦着脸:“刚及格……”
她笑了,是真笑,眼角弯起来的那种。我从没见过她这样笑,荧幕上她要么温柔得体,要么冷艳霸气,不像现在这样,带着点真实。
“那正好,”她系好安全带,“明天开始跟着我们晨练。”
车子重新上路。我抱着装满装备的背包,忍不住问:“九罗姐,你当初为什么接《枭起青壤》这个戏啊?”
车里安静了几秒。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原著里聂九罗够狠,也够真实。”
“不像有些角色,从头到尾等着别人救。”
我想到书里那些描写,她手上的伤,独自处理伤口时咬紧的牙关,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深夜行动。
“所以你才坚持不用替身,打戏都自己上?”
她从后视镜瞥我:“你知道的还挺多。”
“我是事业粉!”我挺直腰板,“你的专访我都看了,你说演员要对角色负责……”
“原话是‘要对得起拿的片酬’。”她纠正,“别美化我,我就是较真。”
炎拓突然插话:“她确实较真。有次为了练一个匕首转刀的动作,练到虎口裂了还不肯停。”
聂九罗没反驳,只是活动了一下左手手腕。
我看着她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酸酸胀胀的。
这些年我隔着屏幕喜欢她,为她反黑,为她做数据,以为这样就是支持。
直到现在,看到她虎口那道泛白的旧伤,才真正明白她说的“较真”是什么意思。
“九罗姐,”,“你手上的伤……还疼吗?”
她愣了一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早不疼了。”
车子驶进一个老旧小区。
上楼梯时她走在我后面,突然说:“明天开始教你基本的防身术。”
“啊?”
“总不能一直躲我身后。”她在三楼停下,掏钥匙开门,“既然暂时回不去,至少要学会自保。”
门打开,是个简单的小套间。她指指沙发:“你睡这。浴室有热水,柜子里有新毛巾。”
我站在门口没动:“那你和炎拓呢?”
“我们守夜。”她走进厨房烧水,“轮流休息。你不一样,你需要睡觉。”
“快去洗吧。”她背对着我摆摆手,“一身灰。”
等我洗完澡出来,聂九罗已经换了件宽松T恤,正坐在窗边擦匕首。
她听见动静,转头看我:“柜子里有牛奶,喝了再睡。”
“九罗姐,”我抱着毛巾,“谢谢你。”
她轻轻“嗯”了一声。
“别想太多,”她又说,声音在夜色里很柔和,“既然是我粉丝,总不能让你在这儿受委屈。”
我钻进沙发上的被窝 。迷迷糊糊快睡着时,感觉有人轻轻拉了拉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