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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如刀

明末——大好河山,寸土不让

崇祯十七年三月,北京城破的前夜。

乌云压城,黄沙漫天,永定门外最后一队京营残兵正抬着锈蚀的红衣炮退回瓮城。城头残旗半卷,"明"字被炮火啃得只剩一抹焦黑。没人知道,再过六个时辰,李自成的大顺军就要踹开这扇千疮百孔的国门;更没人知道,另一支来自三百年后的军队,即将在历史的裂缝里投下一束刺眼的强光。

凌晨四点,昌平沙河堡外。

雾气像一匹扯不烂的素绢,把荒原盖得严丝合缝。忽然,雾幕深处亮起一簇簇幽蓝电弧,仿佛有人撕开了天幕。紧接着,闷雷般的爆响滚过大地——

轰——!

雾气被冲击波撕得粉碎,旷野里凭空出现一道椭圆形的光墙,边缘跳跃着电火。光墙里,先是探出一只覆着土色帆布靴的脚,随后是整队灰布军装的人影。他们猫着腰、端着枪,像一群从水里冒出的幽灵。

"三点钟方向,散兵线!"

低喝声刚落,士兵们已呈楔形散开,枪口指向四下。动作迅捷、安静,只有金属枪机轻微的碰撞声。最后跨出光墙的是个高挑年轻人,呢子大衣领口别着一枚白日徽,腰间却挂着一把与时代格格不入的勃朗宁手枪。

"报告旅座,先头营应到四百三十七人,实到四百三十七,全员安全穿越!"

被称作"旅座"的年轻人摘下大檐帽,露出一张被硝烟磨得发涩的脸——kmt第一集团军独立旅旅长,沈云阶,二十七岁,黄埔四期,政治科毕业。此刻,他正用一双熬夜过度的眼睛,打量着三百年前残破不堪的北国早春。

空气里混着马粪、尘土与草木初萌的味道,没有汽油,没有硝烟,也没有飞机掠过头顶的轰鸣。沈云阶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怀表——表盖弹开,时针停在民国十五年三月十八日凌晨四点零五分。可他知道,这里不是广州,不是武昌,甚至不是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个时空。

"按预案,建立环形阵地,1 连占北坡,2 连控沙河堤,重机枪排——"

话音未落,一阵隐约的隆隆声自远而近。所有人猛地抬头:东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蠕动的黑线,伴着铁蹄踏地、甲叶碰撞的金属风暴。黑线迅速放大,化作一片潮水般的骑兵——

铁盔、棉甲、钉着铁叶的樱帽;长枪如林,弯刀映出冷月。八旗正白旗的龙纛在风中猎猎,像一条嗅到血腥的巨蟒。

沈云阶瞳孔骤缩。他曾在历史课本上见过无数次"清军入关"四个字,可真正面对十七世纪最锋利的冷兵器洪流时,才感到后颈汗毛齐刷刷立起——那是基因里对铁与血最原始的敬畏。

"全旅——预备战斗!"

命令被压低嗓子传下去,士兵们扑向土坎,沙袋来不及垒,便用随身铁锹挖出单兵掩体。重机枪排抬起最新款的马克沁,水冷套筒在晨光里泛着幽蓝。没有人说话,只有保险打开的"咔嗒"声接连响起。

三百年的时空,在这一刻被压成一条不足四百米的火线。

对面,正白旗甲喇额真图海皱起眉。他奉摄政王多尔衮急令,连夜赶往密云协剿"明军残寇",可眼前这支装束怪异的队伍,既无辫发,也无旗帜,灰布军帽上那枚金属徽在阳光下闪出诡异的星芒。

"何方尼堪?敢挡天兵!"图海挥刀,千余骑呈雁形展开,战马嘶鸣,碗口大的铁蹄刨得泥雪四溅。

回答他的,是一声清脆的枪响——

砰!

图海亲兵队正胸口炸开一朵血花,整个人被铅弹掀翻,撞下马背。刹那间,仿佛雷神抡锤砸向大地——

嗒嗒嗒嗒嗒嗒——

马克沁的火舌喷出三尺长,金属弹链像一条被拽断的珠串,噼里啪啦扫进马群。前排战马齐刷刷跪倒,血雾在晨风里绽成一片绯色纱幕。后续骑兵收势不及,层层叠叠撞在一起,骨折声、嘶鸣声、惨叫声混作一团。

沈云阶单膝跪地,手枪口一缕淡蓝硝烟被风吹散。他深吸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冷空气,低声道:

"自由射击,打垮他们。"

十五分钟后,沙河堡外只剩下一片尸山血海。正白旗一个甲喇,一千二百三十七骑,阵亡近半,余者仓皇北遁。独立旅消耗子弹四千发,重伤三人,轻伤九人,无一阵亡。

沈云阶站在血泥里,鞋底被一种黏稠的暗红裹住。他弯腰拾起一把清军掉落的顺刀——刀身沉重,背厚一指,刃口却布满崩口,像锯齿。他把刀插回雪地,抬头望向北京方向。那里,紫禁城的轮廓正被初升的朝阳镀上一层金边,可他知道,再过几小时,那座城市就要换一面旗帜。

"旅座,下一步?"

副官林淮递来一张刚拍出的电报稿——当然,电报机还处在"无台可通"状态,纸面上只有一行铅笔字:

"目标:控制北平,稳定局势,建立前指。"

沈云阶把纸折成四方形,塞进胸袋。他忽然想起出发前,总司令在广州黄埔码头拍着他肩膀说的话:

"云阶,你们这一去,是geming,也是求生。历史不会给我们第二次机会。"

当时他只当是一句勉励,如今才懂——历史不仅不会给第二次机会,还会把第一次机会撕成碎片,然后看你有没有胆量在废墟里插一面新旗。

"传我命令,"沈云阶戴上大檐帽,声音沙哑却清晰,"收拢部队,带走所有能用的马匹、粮草、地图。一小时后向德胜门开进。记住——"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硝烟与冷汗涂抹的年轻面孔。

"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物理打码),也不是大明、大顺的援兵。我们是——"他抬手指向东方渐赤的天际,"中华,新军。"

同一时刻,紫禁城,钦天监。

灵台郎汤若望顶着寒风,正用新制的望远镜观测日珥。镜筒里,朝阳边缘忽然掠过一道炽白电弧,像有人用巨笔在苍穹划开一道裂缝。他手一抖,黄铜镜筒"当啷"落地,滚下石阶,发出清脆而空洞的回响。

汤若望怔怔望着东方,胸口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战栗。他想起《启示录》里的一句话——

"我又看见一个新天新地,因为先前的天地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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