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组的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三起连环杀人案的资料在桌面上摊开，照片里受害者们曾经鲜活的娃娃脸，此刻都蒙上了死亡的灰色，看得人心头发紧。
江念安盯着第三起案件里那个被塞进死者手中的破布娃娃，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照片边缘。布娃娃的布料已经泛黄，四肢缝补过好几次，最刺眼的是它的脸——被利器划得纵横交错，露出里面灰扑扑的棉絮，像一张被撕碎的脸。
“这个布娃娃，会不会有特殊意义？”她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凶手特意把它放在死者手里，肯定不是随便捡来的。”
沈清和刚做完尸检报告，脱下防护服，额角还带着薄汗。他走到桌前，拿起布娃娃的特写照片，目光锐利如刀：“布娃娃的布料是二十年前的老款的确良，缝补用的线是不同时期的，说明它被保存了很久，对凶手来说很重要。”他顿了顿，指着娃娃颈部的一个小标签，“这里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个玩具厂的logo，我已经让技术科复原了。”
秦峰正在电脑前敲击键盘，闻言抬头：“我查了三位死者的社会关系，没有任何交集。她们分别是学生、护士、甜点师，生活轨迹完全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娃娃脸’和长发。”他调出一张地图，上面标记着三起案件的地点，“案发地分别在城西小巷、城南公园、城东老楼，呈三角形分布，凶手似乎在刻意挑选不同区域作案，规避规律。”
顾衍皱着眉，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三个地方都有一个共同点——监控覆盖率低，或者有大量盲区。凶手对城市的监控布局很熟悉，可能从事过相关行业，或者长期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林野在一旁整理受害者的日常行踪记录，突然“啊”了一声：“顾队，你看！第二位死者失踪前，在常去的甜品店门口，监控拍到过一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当时以为是路人，没在意！”
他调出监控截图，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出男人身形偏高，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一截苍白的下巴。他站在街角的阴影里，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目光死死黏在受害者身上，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贪婪。
“把截图发给技术科，放大处理，看看能不能提取到有用信息。”顾衍立刻下令，“另外，查一下这个男人有没有在其他受害者的活动区域出现过。”
就在这时，江念安的手机响了，是瑾悦柠。她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就听到那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
“念安姐……”瑾悦柠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我家……我家楼下，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直盯着我家窗户看……五个保镖已经下去了，但他跑了……”
江念安的心猛地一沉：“你没事吧？看清楚他长什么样了吗？”
“没……没看清，戴着帽子和口罩，跟新闻里描述的有点像……”瑾悦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爸妈已经报警了，还联系了更多人过来，说要把家变成‘堡垒’……”
挂了电话，江念安脸色发白地把情况告诉大家。办公室里的气氛瞬间更加凝重。
“凶手盯上小瑾了？”林野瞪大了眼睛，“他怎么知道小瑾也是娃娃脸？”
秦峰快速敲击键盘，调出瑾悦柠社交媒体的账号：“她之前在学校的公开课视频被传到网上过，露过脸，虽然没什么热度，但有心的话，很容易找到。”他脸色难看，“凶手可能在扩大目标范围，甚至……在挑衅我们。”
沈清和的目光落在江念安脸上，她的脸色同样发白，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不动声色地拿起桌上的温水递给她，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江念安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她看着沈清和沉静的眼睛，点了点头。
下午，技术科传来消息：布娃娃上的logo复原成功，属于二十年前一家倒闭的玩具厂，厂址就在城南，离第二起案件的公园不远。而监控截图里的男人，虽然面部模糊，但身形和步态，与玩具厂当年的一个员工高度相似。
“那个员工叫赵立，当年是玩具厂的维修工，性格孤僻，据说二十年前因为女儿意外去世，精神受到了刺激，后来玩具厂倒闭，就再也没了消息。”秦峰念着查到的资料，“他女儿……当年就是长着一张娃娃脸，去世时手里还抱着一个和案发现场同款的布娃娃。”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起来！
“是报复！”江念安恍然大悟，“他把对女儿去世的痛苦和怨恨，转嫁到了和他女儿相似的‘娃娃脸’女生身上！那个布娃娃，就是他女儿的遗物！”
顾衍猛地站起身：“立刻查赵立的下落！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夕阳西下时，警方锁定了赵立的藏身之处——一间位于城北的废弃仓库，离玩具厂旧址不远。
行动前，沈清和检查着配枪，回头看向江念安：“你留在车里，等我们消息。”
江念安摇摇头，眼神坚定：“不行，我必须去。小瑾因为我才可能被盯上，这个案子，我不能置身事外。”
沈清和看着她倔强的眼睛，沉默片刻，从包里拿出一个备用的通讯器递给她：“保持联系，跟紧我，不许乱跑。”
“嗯。”江念安用力点头。
夜色渐浓，废弃仓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破旧玩具，其中不少都是和案发现场同款的布娃娃，它们歪歪扭扭地挂在货架上，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像一群沉默的幽灵。
“赵立，出来吧！我们已经包围了！”顾衍拿着扩音器喊话，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仓库深处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尖利得像指甲划过玻璃：“我的娃娃……你们把我的娃娃还给我……”
沈清和对江念安做了个“别动”的手势，和秦峰、林野分三个方向慢慢靠近。江念安握紧手里的通讯器，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目光紧紧跟随着沈清和的背影。
突然，一道黑影从货架后窜出来，手里挥舞着一把沾着锈迹的美工刀，直扑向离他最近的江念安！
“小心！”沈清和眼疾手快，一把将江念安拽到身后，同时拔枪指向对方。
赵立被光束照到脸，口罩滑落，露出一张扭曲的脸，眼睛里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江念安，嘴里嘶吼着：“我的娃娃……你也长这样……跟她一样……”
江念安躲在沈清和身后，看着他疯狂的眼神，浑身发冷。那是一种混杂着思念、痛苦和毁灭欲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
“放下刀！”沈清和的声音冷静而有力，枪口稳稳地对准赵立。
赵立却像是没听见，猛地向前冲来。沈清和果断鸣枪示警，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身后的货架上，震得几个布娃娃掉了下来。
赵立被枪声震慑，动作顿了一下。就在这时，秦峰和林野从两侧包抄过来，迅速将他按倒在地，手铐“咔哒”一声锁上了他的手腕。
他还在疯狂挣扎，嘴里不停喊着：“我的娃娃……还给我……”
仓库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赵立模糊的嘶吼和大家急促的呼吸声。
沈清和转过身，检查江念安有没有受伤，看到她脸色苍白，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没事了。”
江念安抬起头，看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额发，点了点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和此刻劫后余生的庆幸交织在一起，让她突然很想抱住眼前这个人。
顾衍走过来，看着被押走的赵立，叹了口气：“总算抓到了。”
秦峰擦了擦脸上的汗，看向江念安：“小祖宗，下次可别这么冲动了，刚才多危险。”
江念安没说话，只是看向沈清和，他的眼神依旧沉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走出仓库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江念安拿出手机，给瑾悦柠发了条消息：“抓到了，安全了。”
很快收到回复，只有两个字：“太好了！”后面跟着一个拥抱的表情。
阳光慢慢爬上来，驱散了夜晚的寒意。江念安看着身边的沈清和，突然笑了。
恐惧或许会暂时笼罩，但只要身边有这些并肩作战的人，再深的黑暗，也终会被正义的光芒照亮。而那些潜藏在恐惧之下的守护与温暖，就像此刻的阳光，一点点渗透进心底，驱散了所有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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