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手术室外，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紧张的气息。
叶凡赶到时，顾清寒和项目部的几个负责人已经等在那里。项目经理老陈额头全是汗，见到叶凡，嘴唇哆嗦着：“叶总，我……”
“人怎么样？”叶凡打断他，语气冷静得可怕。
“两个轻伤，已经处理了。一个重伤，小王，三十岁，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来，头部着地，颅内出血，正在抢救。”顾清寒的声音还算平稳，但握紧的手指出卖了她的情绪。
“家属通知了吗？”
“在路上了，小王的妻子和母亲从老家赶过来，大概还要两小时。”
叶凡看了眼手术室亮着的红灯：“事故原因调查了吗？”
老陈连忙说：“初步判断是脚手架连接处的卡扣松脱。但……但那个位置的脚手架，三天前才经过全面检查，当时是完好的。”
“监控呢？”
“工地监控只覆盖了主要通道和出入口，事故发生的区域正好是盲区。”老陈声音越来越低，“而且……事故发生后，现场有人看到两个陌生人在附近出现，很快离开了。我们的人追上去没追上。”
陌生人在事故现场出现，然后消失。这绝不可能是意外。
秦墨也赶到了，她快步走到叶凡身边，低声说：“我查了工地周边的道路监控，确实有两个戴帽子和口罩的人，在事故发生前二十分钟进入工地范围，事故后五分钟离开。他们的车是套牌的。”
蓄意破坏。
叶凡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报警了吗？”
“报了，警察已经去了工地现场取证。”顾清寒说，“但如果没有直接证据，很难定性为刑事案件。”
“那就找证据。”叶凡看向秦墨，“调集所有人手，查这两个人的来路。他们进入工地需要经过门岗，就算戴了口罩帽子，身形、步态也会留下痕迹。查所有能查到的监控，一路追到底。”
“明白。”秦墨转身离开。
叶凡又看向老陈：“立刻停工，全面安全检查。所有脚手架、机械设备、临时用电，全部重新检查一遍。成立事故处理小组，我任组长，你任副组长。伤者的所有医疗费用，公司全包，另外每人先发十万慰问金。小王的家属到了，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叶总。”
安排完这些，叶凡才看向顾清寒：“工地安全是你负责监管的。这次的检查记录，有问题吗？”
顾清寒调出平板电脑：“上周的全面检查报告显示一切正常。负责安全检查的公司是我们的长期合作方，信誉一直很好。但……”她顿了顿，“检查团队里有两个新来的工程师，上个月才入职。”
“查他们。”叶凡说，“不只是这两个人，查他们入职的背景、履历，以及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顾清寒点头，也开始打电话。
手术持续了三个小时。当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时，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脑部损伤严重，需要观察48小时。就算恢复，也可能留下后遗症。”医生摘下口罩，语气沉重。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叶凡安排人处理后续事宜，自己和顾清寒、秦墨回到了公司。
已经是凌晨一点，但没人有睡意。
“龙腾干的？”顾清寒问。
“可能性很大。”秦墨调出资料，“就在事故发生的同一时间，龙腾的人去了规划局，提交了B-07地块的第三次修改方案，这次完全符合规划要求。而且，他们还带去了一个新筹码——省建筑科学研究院出具的技术认证，证明他们的设计方案在结构安全和环保标准上，都达到国内领先水平。”
“这是要彻底堵死我们在B-07地块上的攻击点。”叶凡说，“同时用工地事故打击我们的声誉。双管齐下。”
“还有更糟的。”秦墨继续说，“星火科技园那边，资产管理公司的大老板儿子刚刚从美国飞回来。他拒绝了张明远提出的分期付款方案，要求全款一次性付清，而且……把报价提到了四亿。”
四亿。比之前的报价又涨了五千万。
“理由？”
“他说龙腾给出了四亿两千万的报价，而且愿意全款支付。”秦墨说，“如果我们不能在三天内匹配这个价格，他就把股份卖给龙腾。”
三天，四亿。叶凡现在能调动的现金，加上顾清寒那边能紧急筹措的，最多也就两亿五千万。还有一亿五千万的缺口。
“星辰国际呢？”叶凡忽然问，“他们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
秦墨调出另一份报告：“星辰国际的账户，在过去一周内，向龙腾集团的一个海外子公司转账了五千万美元。转账备注是‘项目合作保证金’。而那个子公司，正是负责龙腾在本市业务的主体。”
“所以，龙腾狙击我们的资金，可能来自星辰国际。”顾清寒脸色沉了下来，“星辰国际提供资金，龙腾负责执行。一个在暗，一个在明。”
叶凡走到白板前，拿起记号笔，开始画关系图。
中央是“未来城”项目，左侧是龙腾集团的攻击线：B-07地块争夺、星火科技园收购、工地安全事故。右侧是星辰国际的支持线：资金输送、可能的情报支持、以及潜在的更深的阴谋。
“星辰国际为什么要帮龙腾对付我们？”叶凡问，“如果只是为了利益，他们完全可以自己下场收购资产，为什么要通过龙腾？”
“两种可能。”秦墨分析，“第一，星辰国际的身份敏感，不方便直接露面。第二，他们的目标不只是商业利益，而是有更深的目的——比如，测试我们的实力，或者把我们引向某个方向。”
顾清寒补充：“还有一种可能：星辰国际和龙腾背后，有共同的敌人。这个敌人，可能是你，叶凡。”
共同的敌人。叶凡想到了系统，想到了自己快速崛起的资金来源。如果星辰国际或者其背后的势力，察觉到了系统的存在……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必须应对眼前的危机。”叶凡放下记号笔，“三条战线：工地事故、B-07地块、星火科技园。我们需要分头解决。”
他看向顾清寒：“顾总，工地事故的公关和后续处理，交给你。需要多少钱，直接从我账户划。最重要的是稳住局面，不能让负面舆论扩散。”
“好。”
“秦墨，你继续追查事故的幕后黑手。同时，查清楚星辰国际的底细——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是谁，想要什么。”
“明白。”
“至于我……”叶凡看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我要去见一个人。”
凌晨三点，叶凡敲响了吴老家的门。
开门的吴老穿着睡衣，但眼神清醒，显然还没睡。
“叶小友，这么晚，出大事了？”吴老让他进门，语气平和。
“工地出了安全事故，有人重伤。”叶凡开门见山，“有人想用这件事，彻底毁掉‘未来城’项目。”
吴老给他倒了杯茶：“坐下说。”
叶凡简单说了情况，包括龙腾的步步紧逼、星辰国际的浮现、以及资金上的困境。
吴老安静地听完，沉吟良久：“你来找我，是想要我帮你解决哪件事？”
“星火科技园。”叶凡说，“我需要四亿资金，三天内。以我现在的资产和信用，银行不可能这么快放款。但我听说，吴老您和几家信托公司关系很好。”
“四亿，三天。”吴老重复了一遍，“这很难。就算是我，也需要足够的抵押物和理由。”
“我用‘未来城’项目20%的股权做抵押。”叶凡说，“项目总投资二十亿，20%的股权价值四亿。而且，我可以承诺，信托公司可以派代表进入项目监管委员会，监督资金使用。”
吴老看着他：“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项目失败，或者还款出现问题，你会失去项目的控制权。”
“我知道。”叶凡说，“但如果不拿到星火科技园，龙腾就会掌控园区，进而影响周边地块的价值。‘未来城’项目就算建成，也会被孤立，价值大打折扣。所以，这是一场不能输的仗。”
吴老沉默了很久。客厅里的老式座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显得漫长。
“我可以帮你联系信托公司。”吴老终于说，“但有一个条件。”
“您说。”
“星火科技园拿下后，我要在里面设一个‘传统工艺研究院’，由我亲自担任院长。研究院的运营经费，从园区收益中支出。”吴老说，“这不是生意，是承诺。我要你在合同里写明，无论未来园区如何发展，这个研究院必须保留，并且每年至少投入五百万用于传统工艺的保护和创新。”
这个条件，出乎意料的……纯粹。
叶凡深深鞠躬：“谢谢吴老。我答应您。”
“不用谢我。”吴老摆摆手，“我只是在做我认为对的事。这个城市需要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需要有人记住它的根。”
离开吴老家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叶凡坐进车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但他不能休息。
手机震动，秦墨发来消息：「事故现场找到了一个新证据——脚手架卡扣上，有微量的特殊润滑油残留。这种润滑油是工业级高精度设备专用的，一般建筑工地不会用。我已经把样本送去化验，追查来源。」
「另外，星辰国际的注册信息有了新发现。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一个名叫‘陈深’的人，美籍华人。他还有一个身份——黑盾国际的前任亚洲区安全顾问，三年前离职。」
黑盾国际的前安全顾问。
叶凡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工地事故、星辰国际、黑盾国际……这些线索，正在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而线的另一端，指向的可能是远超他想象的敌人。
他给秦墨回复：「继续查陈深。我要知道他现在在哪，和谁联系，最近三个月所有的行踪。」
「明白。」
车子驶向公司。清晨的街道上，清洁工已经开始工作，早餐店冒出蒸汽，城市正在醒来。
叶凡看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座他正在努力建设的城市，这座他想要留下印记的城市，此刻却像一张巨大的棋盘。而他自己，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但他不想只做棋子。
他要成为棋手。
系统界面在脑海中展开，升级进度条微微闪烁。
【检测到宿主面临多重危机考验。】
【生存压力达到临界值，触发隐藏任务：破局者。】
【任务内容：在72小时内，化解工地事故危机，成功收购星火科技园，并在省座谈会上获得正面评价。】
【任务奖励：系统升级进度提升至70%，解锁新功能‘危机预警’。】
72小时。三天。
时间紧迫，但目标明确。
叶凡关掉系统，看向窗外升起的太阳。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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