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堂上，老师讲课的声音像隔了层棉花，嗡嗡地飘进顾颜吱耳朵里，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在课本边缘划着，眼前反复闪过虚拟世界里的画面，左航笑着递来草莓蛋糕的手，苏新皓帮她整理头发的温柔，还有张泽禹站在身边时，那道让人安心的影子

沈落吱吱，发什么呆呢？

一只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顾颜吱猛地回神，抬头对上沈落关切的眼神，沈落是她在这所学校里唯一的朋友，也是知道她所有处境的人

顾颜吱没什么

顾颜吱勉强笑了笑，把视线移回黑板

顾颜吱刚才有点走神

沈落没再多问，只是悄悄从书包里拿出一颗糖，塞到她手里，用口型说

沈落下课吃

顾颜吱捏着那颗水果糖，塑料包装的触感很真实，她忽然想起虚拟世界里，左航总把各种糖果塞给她，说“小孩子多吃点甜的，心情会变好”，可那是假的啊

她用力晃了晃头，想把那些画面甩出去

虚拟世界是假的，那些温暖是系统编织的幻象，就连“苏糖柚”这个名字，都带着不真实的泡沫感，左航、苏新皓、朱志鑫、张极、张泽禹，他们在现实里是TOP登陆少年，是站在聚光灯下、被千万人追捧的偶像，怎么会真的和她这样的人有交集？

就当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吧，梦醒了，舞台上的他们依旧闪闪发光，而她，还是那个住在出租屋里、靠着微薄补助过活的孤儿顾颜吱，是他们千千万万粉丝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下课铃响时，教室里瞬间喧闹起来，几个女生围在一起，兴奋地讨论着下周的粉丝见面会，手里举着打印出来的行程单，上面印着TOP登陆少年五人的合照

“听说这次有互动环节呢！说不定能被抽中上台！”

“我要去给航酱送应援信！”

沈落注意到她的异样，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沈落下周的见面会……你想去吗？我这里攒了点钱，能买两张最便宜的票

顾颜吱愣了一下，抬起头，她当然想去，从知道TF家族三代开始，她就把他们的歌当成黑暗里的光，每次累到撑不下去时，就戴着耳机听他们的歌，看他们的舞台视频，想象着自己也能拥有那样热烈而鲜活的人生

可现在……

如果真的去了见面会，看到舞台上遥不可及的他们，会不会觉得那场梦，碎得更彻底？

顾颜吱不了

顾颜吱摇了摇头，声音很轻

顾颜吱票太贵了，而且……我那天还要去打工

这是实话，房东的催租信息已经发来了，她必须趁着周末多挣点钱

沈落好吧，那我去给你拍视频

她低头看着课本上自己的名字——顾颜吱

是啊，她是顾颜吱

那个在现实里挣扎求生的顾颜吱

虚拟世界的糖再甜，也填不满现实的缺口，她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