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的枪声像爆豆似的响，混着桌椅倒地的哐当声和黑衣人闷哼，乱成一锅粥。我贴着墙根往里面挪，刚探出头，就见张起灵像道黑影穿梭在人群里，手里的匕首每一次起落都带起一串黑血，那些“影”的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三叔举着短铳，一枪撂倒一个想偷袭张起灵的黑衣人，嘴里还骂着：“狗娘养的，敢在爷爷地盘上撒野！”
胖子更绝，不知从哪翻出个消防斧，抡得虎虎生风，劈得那些黑衣人东躲西藏，嘴里还嚷嚷着：“胖爷我这叫替天行道！你们这些活尸，早该被超度了！”
我赶紧从背包里摸出最后几瓶“破邪水”，瞅准机会往人堆里扔。瓶子炸开的瞬间，果然有几个黑衣人惨叫着倒地，皮肤冒烟，跟之前的铃奴一个德性。
“天真来得正好！”胖子眼睛一亮，“往那戴眼镜的身上泼！”
他指的是仓库角落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手里却拿着个对讲机，正对着里面喊：“快启动装置！别让他们拿到‘坐标’！”
“坐标？”我心里一动，这家伙果然是头头！
我攥着一瓶“破邪水”，悄悄绕到他身后。眼镜男正全神贯注地对着对讲机吼，根本没注意到我。我瞅准时机，猛地将药水泼了过去。
他“啊”地惨叫一声，眼镜都飞了，半边脸瞬间红肿起来，冒出黑烟。我趁机一脚踹在他腿弯，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反手将他胳膊拧到身后，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别动！”我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
这一下彻底镇住了剩下的黑衣人，他们动作一滞，被张起灵和三叔趁机解决了大半。剩下几个见势不妙，竟然从仓库后墙的暗门跑了，转眼没了踪影。
仓库里总算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眼镜男压抑的呻吟。
“搜搜他身上！”胖子喘着气走过来，一脚踹在眼镜男屁股上，“说！你们头头是谁？‘坐标’是啥玩意儿？”
眼镜男疼得龇牙咧嘴，却梗着脖子：“你们别想知道……‘它’不会放过你们的……”
“还嘴硬！”胖子作势要打，被三叔拦住了。
“别跟他废话，”三叔指了指仓库中央的铁桌，“看看桌子上的东西。”
铁桌上摆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一张地图，正是长白山的地形，几个红点在地图上闪烁，像是标记的位置。旁边还有一叠文件，上面印着很多照片，都是那块刻着符号的石碑，还有几张……是我和胖子、小哥的照片，甚至还有三叔的！
“他们一直在跟踪我们！”我心里一沉，拿起一张照片，背面写着日期，竟然是半年前——我们还在杭州的时候！
张起灵翻看着文件，突然指着其中一页：“是‘它’的计划。”
文件上写着“长白山行动方案”，大致内容是要找到石碑下的“泉眼”，用蛇眉铜鱼和青铜主铃打开通道，取出里面的“长生秘录”。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符号，和石碑上的一模一样。
“长生秘录？”胖子凑过来看，“汪藏海这老东西还真留了这玩意儿？”
眼镜男突然冷笑起来：“你们以为那是好东西？那是汪藏海设的陷阱！谁拿到秘录，谁就会被‘它’控制，变成新的‘影’……”
“‘它’到底是什么？”我厉声问，“是活的还是死的？”
“是……是意识……”眼镜男的声音发颤，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是汪藏海死后留下的意识，附在石碑里，能控制接触过蛇眉铜鱼和主铃的人……我们都是它的傀儡……”
我想起白袍人说的“执念”，心里咯噔一下：“你是说，‘影’的人都被它控制了？”
“不全是，”眼镜男摇摇头，“像我这样的‘研究员’，还有自主意识，但必须听它的命令，不然……”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个淡淡的印记，像是某种纹身，“就会被种上‘蚀骨蛊’，疼得生不如死。”
三叔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快看，红点在移动！”
我们看向屏幕，只见地图上的红点正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像是在包围某个地方。
“是‘影’的人！”胖子脸色一变，“他们在往石碑那边赶！”
张起灵合上文件：“必须阻止他们。”
“可我们连石碑在哪都不知道，”我急道，“这地图上的标记太模糊了。”
眼镜男突然说：“我知道在哪。石碑在长白山的‘龙脊沟’，那里有个废弃的气象站，石碑就藏在气象站的地下室里。”
“你为啥要告诉我们？”胖子警惕地看着他。
“我想活命，”眼镜男苦笑，“‘它’快醒了，一旦拿到秘录，我们这些研究员都会被灭口。我帮你们找到石碑，你们带我一起走，行吗？”
三叔和张起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要是敢耍花样，我保证你死得很难看。”
我们把眼镜男捆得更结实，搜走了他身上的对讲机和手机，然后开始清理仓库。那些被打倒的黑衣人已经化成了黑水，和之前的铃奴一样，只留下空荡荡的衣服。
“这些到底是啥做的？”胖子踢了踢地上的衣服，“说没就没了。”
“是用活人炼的‘行尸’，”三叔叹了口气，“被‘它’的意识控制，没了意识就会化成水。汪藏海这老东西，真是造孽。”
我们从仓库里找到一辆越野车，看样子是“影”的人留下的。胖子自告奋勇当司机，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差点撞在墙上，吓得我们赶紧让他换位置，最后还是张起灵开车，平稳地驶出了仓库。
车里很安静，眼镜男被捆在后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三叔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眉头紧锁。我摸了摸怀里的青铜铃铛，它又开始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着什么。
长白山，龙脊沟，石碑，长生秘录……新的征途就在眼前，而那个藏在石碑里的“意识”，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我看了一眼手机，那个陌生号码又发来一条信息，这次只有一个坐标，正是龙脊沟的位置。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急着找到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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