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轮手枪的枪口黑洞洞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谢老鬼虽然干瘦，但握枪的手稳得很，显然不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
黑影似乎没料到他会有枪，动作顿了一下，停在离老头三米远的地方，短刀在手里微微转动，显然在权衡利弊。
“谢老鬼，你以为有枪就有用？”黑影的声音依旧低沉沙哑，像是磨过的砂纸，“‘影’的人，从来不怕死。”
“不怕死？”谢老鬼冷笑一声，扣动扳机，“那就试试！”
“砰！”
枪声在狭小的正房里炸响，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只见子弹擦着黑影的胳膊飞过去，打在后面的木柜上，木屑飞溅。
黑影纹丝不动，仿佛被打中的不是他。他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伤口，那里渗出的不是红血，而是跟之前铃奴一样的黑血，还冒着丝丝白烟。
“我说过，没用的。”黑影抬起头，虽然看不见脸，但能感觉到他在笑，“你的子弹，伤不了我们。”
“我操，这孙子是铁做的？”胖子举着工兵铲，看得目瞪口呆。
谢老鬼皱了皱眉，又开了一枪，这次打在黑影的腿上，结果还是一样，黑血渗出，却没影响他的动作。
“别浪费子弹了。”黑影突然动了，速度比之前更快，像一阵风似的扑向谢老鬼，短刀直刺他的胸口。
张起灵比他更快，几乎在黑影动身的同时，黑金古刀已经迎了上去。“当”的一声脆响，刀刀相撞，两人各退了三步。黑影似乎没想到张起灵的力气这么大，动作顿了一下。
“小哥牛逼！”胖子趁机冲上去，工兵铲横扫黑影的腰。黑影侧身躲开，却被张起灵抓住机会，一刀划在他的背上。黑血瞬间涌了出来，浸湿了风衣。
“找死！”黑影怒吼一声，短刀舞得像团黑雾，逼得张起灵连连后退。其他黑衣人也冲了上来，齐羽和齐铁嘴虽然害怕，但也拿起家伙跟他们缠斗起来。老海吓得缩在墙角，抱着头瑟瑟发抖。
我护着谢老鬼退到里屋，老头却一点都不慌，反而从床底下拖出个箱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瓶瓶罐罐，装着五颜六色的液体。
“别看了，帮忙！”谢老鬼扔给我一个小瓷瓶，“这是‘破邪水’，往那些黑衣人身上泼，比子弹管用！”
我赶紧拧开瓷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像是酒精混着硫磺。外面打得正激烈，胖子被两个黑衣人缠住，左支右绌，眼看就要吃亏。我赶紧冲出去，对着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脸就泼了过去。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被泼到的地方冒出黑烟，皮肤像融化了一样往下掉，吓得另一个黑衣人赶紧后退。
“我操！这玩意儿比硫酸还厉害！”胖子眼睛一亮，“天真，给我也来一瓶！”
谢老鬼又扔过来几个瓷瓶，胖子接住，像扔手榴弹似的往黑衣人堆里砸。“破邪水”一炸开，那些黑衣人就跟见了鬼似的往后躲，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黑影见状，知道讨不到好，虚晃一招逼退张起灵，转身就往外跑。其他黑衣人也跟着他跑，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呼吸声和黑狗的低吠。
“呼……总算走了。”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擦了擦脸上的汗，“这些孙子，跟打不死的小强似的。”
谢老鬼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地上的黑血，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们比我想的更难缠。‘破邪水’只能暂时克制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失效。”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我忍不住问，“不是人，也不是粽子，难道是……”
“是‘活尸’。”谢老鬼叹了口气，“用活人炼制的，灌了尸煞的怨气，所以不怕刀枪，只怕克制邪祟的东西。‘影’的人越来越疯狂了，为了长生不老，连这种阴损法子都用上了。”
“长生不老？”我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您说的那个池子，真的能让人长生不老？”
谢老鬼点点头，领着我们回到正房，重新坐下：“那不是普通的池子，是汪藏海仿照西王母国的‘陨玉池’造的，据说泡在里面，能让人容颜不老，百病不侵。但代价很大……”
“什么代价？”
“要献祭活人，用他们的精血和魂魄喂池子。”谢老鬼的声音低沉下来，“当年汪藏海造了三个这样的池子，一个在西沙，一个在长白山，还有一个……就在绍兴附近。”
我心里一动：“您是说，绍兴附近也有一个陨玉池？”
“没错，”谢老鬼抽了口旱烟，“就在会稽山深处，被汪藏海用大阵封着，只有用青铜铃铛和蛇眉铜鱼，才能打开。‘影’的人找这两样东西，就是为了打开那个池子。”
胖子眼睛都亮了：“长生不老？那岂不是能一直吃猪蹄喝小酒？”
“你以为是好事？”谢老鬼白了他一眼，“当年汪藏海自己都不敢用那个池子，据说泡过的人，虽然不老不死，却会变成没有感情的怪物，跟行尸走肉差不多。”
我想起那些黑衣人，心里咯噔一下：“您是说，‘影’的人……”
“他们已经开始泡了，”谢老鬼点点头，“只是还没完全成功，所以才怕‘破邪水’。等他们完全变成怪物，就再也没人能拦住他们了。”
“那我们得阻止他们！”我急道，“不能让他们打开池子！”
“谈何容易？”谢老鬼叹了口气，“他们已经拿到了蛇眉铜鱼，现在就差你的青铜铃铛了。只要铃铛一到手，他们随时都能去会稽山。”
“那怎么办？”胖子也急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怪物吧？”
谢老鬼看向我，眼神变得复杂：“办法不是没有，就看你敢不敢了。”
“什么办法？”
“用你的血，毁掉青铜铃铛。”谢老鬼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吴家人，血脉特殊，能克制汪藏海的阵法。只要你的血滴在铃铛上，再念动口诀，就能毁掉它。”
“毁掉？”我愣住了，“那三叔的线索……”
“你三叔的线索不在铃铛上，在会稽山。”谢老鬼打断我，“他早就知道‘影’的阴谋，半年前就去了会稽山，想阻止他们，结果一去就没回来。我怀疑，他可能被‘影’的人抓了，关在陨玉池附近。”
我心里一沉，难怪三叔一直不露面，原来他出事了！
“那口诀是什么？”我咬咬牙，“我毁了它！”
谢老鬼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毁。‘影’的人就在外面盯着，一旦铃铛被毁，他们肯定会狗急跳墙，到时候谁都拦不住。而且……”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我怀疑，你三叔留下这个铃铛，还有别的目的。他在日记里写‘铃铛是钥匙，也是锁’，可能不只是说打开池子，还有……锁住某个更可怕的东西。”
更可怕的东西？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比那些活尸和陨玉池更可怕？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黑狗突然狂吠起来，声音凄厉，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张起灵瞬间站起来，黑金古刀出鞘：“他们回来了。”
我们冲到院子里一看，只见鬼市的方向亮起一片红光，隐约传来惨叫声和铃铛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密集、刺耳。
谢老鬼脸色大变：“不好！他们不是来抢铃铛的，是来毁鬼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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