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个字,心里琢磨着。齐铁嘴提过,绍兴鬼市有个姓谢的老头,叫谢老鬼,知道铃铛的来历。这匿名短信显然是在提醒我们——该去找他了。
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挠挠头:“谢老?是那个谢老鬼?这发短信的孙子倒是热心,跟咱指路呢?”
“小心点好,”齐铁嘴拄着根捡来的树枝当拐杖,喘着气说,“这地方邪乎得很,谁知道是不是引咱们去钻另一个圈套。”
老海裹着齐羽给的外套,腿上的伤看着更严重了,水泡破了好几处,走路一瘸一拐:“我知道谢老鬼,那老头是个怪人,专做死人的生意,白天不露面,晚上就在鬼市摆摊,据说他手里有不少好东西,但脾气臭得很,一般人根本搭不上话。”
“脾气臭?”胖子嗤笑一声,“能有胖爷我脾气臭?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们顺着山道往上走,越往上走,空气越清新,远处的灯火也越来越近。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那个村庄。说是村庄,其实更像个小镇,街上还有不少人,只是都穿着深色衣服,脸上没什么表情,走路悄无声息的,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这地方咋怪怪的?”胖子环顾四周,“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在街上晃悠?”
齐铁嘴压低声音:“这不是普通的村子,是‘鬼市’的外围。真正的鬼市在镇子最里面,得等子时才开。”
我们找了个墙角歇脚,老海疼得直哼哼,齐羽给他找了点草药敷上,暂时止了疼。我拿出三叔的日记,翻到最后几页,想看看有没有关于谢老鬼的线索,结果翻到一页空白处,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很轻,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谢老鬼欠我三条命,找他要‘蛇眉铜鱼’的下落。”
蛇眉铜鱼?我心里一动,那东西不是和汪藏海的秘密有关吗?三叔找谢老鬼要这个干嘛?难道铃铛和蛇眉铜鱼有联系?
就在这时,街上的人突然开始往镇子深处走,原本昏暗的街道上亮起了一盏盏灯笼,灯笼都是绿色的,照得人脸发青,看着像阴间的奈何桥。
“子时到了,鬼市开了。”齐铁嘴站起身,“走吧,跟紧点,别掉队。”
我们跟着人群往里走,越往里走,人越多,也越热闹,但奇怪的是,没人说话,只能听到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路边摆着很多摊子,上面卖的东西千奇百怪——有锈迹斑斑的铜钱,有缺胳膊少腿的陶俑,还有用黑布盖着的东西,看着像……尸体?
“胖爷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胖子搓着胳膊,“这地方比古墓还渗人。”
张起灵一直没说话,只是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手始终没离开黑金古刀的刀柄。
走了大概一刻钟,我们来到一个大院子门口,门口挂着块破木牌,上面写着“谢记”两个字,字迹歪歪扭扭的,像是用手指蘸着血写的。
“这就是谢老鬼的摊子?”我看着那破破烂烂的院子,有点不敢相信。
老海点点头:“就是这儿。谢老鬼脾气怪,只做熟人生意,咱们这么闯进去,怕是要被赶出来。”
“赶出来?”胖子不服气,“胖爷我偏要进去看看!”他说着就要往里闯,被张起灵一把拉住了。
“等等。”张起灵指着院子门口的台阶,“有机关。”
我们低头一看,台阶上刻着些细微的纹路,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像是某种绊发装置。
“我操,这老头还挺谨慎。”胖子吐了吐舌头,“差点中招。”
齐铁嘴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些米粒和铜钱:“这是我爷教的,进鬼市找谢家人,得用这个敲门。”他抓起一把米粒和铜钱,往院子里一撒。
“哗啦啦”一阵响,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狗叫,接着是个苍老的声音:“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扰老子清静!”
“是谢老鬼!”老海小声说。
齐铁嘴提高声音:“晚辈齐羽,奉齐铁嘴之命,来向谢老先生打听点事。”
院子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那是个干瘦的老头,头发胡子全白了,乱糟糟的像个鸟窝,眼睛却亮得惊人,像鹰隼一样盯着我们,手里还牵着条瘦骨嶙峋的黑狗,狗嘴里流着哈喇子,恶狠狠地盯着我们。
“齐铁嘴的孙子?”老头眯着眼,“他自己怎么不来?”
“家爷身体不适,特让晚辈代劳。”齐铁嘴拱了拱手。
老头“哼”了一声,目光扫过我们几个,最后落在我身上:“你是吴三省的侄子?”
我一愣:“您认识我三叔?”
“认识?”老头冷笑一声,“化成灰我都认识他!当年在西沙,这孙子差点把我推进尸蹩窝!”他说着,突然瞪大眼睛,指着我怀里的背包,“你背包里是不是有个青铜铃铛?”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
“拿出来看看。”老头说着,把门打开了些,“进来吧,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
我们对视一眼,跟着他走进院子。院子不大,堆着些杂物,正房里亮着灯,隐约能看到里面摆着很多瓶瓶罐罐,散发着一股草药和霉味混合的气息。
老头把我们领进正房,示意我们坐下,然后给那条黑狗丢了块骨头,才转身看着我们:“说吧,找我啥事?是为了铃铛,还是为了吴三省?”
“都有。”我开门见山,“谢老先生,您知道这青铜铃铛的来历吗?我三叔他……”
“先别急着问,”老头打断我,从怀里掏出个旱烟袋,点上,抽了一口,“我问你们,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影’的人没跟来?”
“您也知道‘影’?”我心里一动。
“哼,一群跳梁小丑,”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想抢我的东西,还嫩了点。”
“您的东西?”胖子不解,“这铃铛不是汪藏海的吗?”
“是汪藏海的,也是我的。”老头磕了磕烟灰,“当年汪藏海造这些铃铛的时候,我谢家先祖就在他手下当差,这些铃铛的秘密,我们谢家比谁都清楚。”
“那您快说说,这铃铛到底是啥玩意儿?”胖子急道。
老头却没回答,反而看向我:“吴邪是吧?你三叔没告诉你,他欠我三条命,得用东西来换?”
“您说的是蛇眉铜鱼?”我想起日记里的话。
老头眼睛一亮:“看来他还是告诉你了。没错,我要蛇眉铜鱼。只要你们把铜鱼给我,别说铃铛的秘密,就是吴三省的下落,我也能告诉你。”
“可我们没有蛇眉铜鱼啊!”我苦笑道,“那东西不是在……”
“在西沙海底墓?”老头打断我,“早就不在了。被‘影’的人偷走了,就在半年前。”
“什么?”我大吃一惊,“他们偷蛇眉铜鱼干嘛?”
“因为蛇眉铜鱼和青铜铃铛是一对,”老头的表情严肃起来,“铃铛是钥匙,铜鱼是锁芯,合在一起,就能打开汪藏海留下的最大秘密——一个能让人长生不老的池子。”
长生不老的池子?我想起三叔日记里提到的“幻觉”和“眼睛”,难道跟这个有关?
就在这时,院子里的黑狗突然狂吠起来,接着传来“扑通”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摔倒了。
张起灵瞬间站了起来,黑金古刀出鞘:“有人来了。”
老头脸色一变:“是‘影’的人!他们还是找来了!”
正房的门突然被撞开,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黑影!他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直扑老头:“谢老鬼,把铜鱼交出来!”
老头却不慌不忙,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指着黑影:“想抢我的东西?先尝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