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陶月烁的声音低得快要看不见，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的，怎么净说这些羞人的话？“大哥让咱们……睡一间屋”
“嗯……好。”阿苑的声音又轻又软，羞得连忙转过身去，后背对着他，肩膀微微发颤，“做媳妇，不就是要睡一起吗？” 她虽未经人事，却也知道夫妻本就该同床共枕，只是一想到要和一个男子依偎而眠，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
陶月烁的心跳如擂鼓般“咚咚”作响，震得他耳膜发疼。他慌乱地脱了外衣，只留下里面的中衣，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轻轻钻了进去。被褥上还带着阿苑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少女特有的清甜，让他浑身一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阿苑，你转过来好不好，咱们……说说话。”他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阿苑没应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鼓足了勇气，慢慢地翻转了身子。昏黄的烛火映在她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羞涩，嘴唇轻轻抿着，一言不发，模样乖巧又动人。
陶月烁看着她，只觉得心跳更快了，眼睛亮亮的，由衷地夸奖道：“阿苑，你真好看。”
阿苑算不上什么绝色美女，却特别温婉耐看，清澈见底的眼睛好像会说话，让人第一眼瞧见就不由自主升起好感。他也曾在镇上见过那些被众人追捧的美人，却从未有谁能像阿苑这样，让他生出这般强烈的心动与怜惜。难道，遇见阿苑，就是他这辈子注定的福分吗？
听了这话，阿苑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根都红透了。可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抬起头，小声地问道，“三哥，成亲的话，是不是就要做通房啊？”
陶月烁一时没听清，错听成了“同房”，浑身猛地一紧，脸颊瞬间红得发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还懂这个？” 他虽从未接触过女孩，却也在话本里看过些只言片语，知道夫妻之间会有这样的事，只是没想到阿苑会主动提起。
“嗯。”阿苑轻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懵懂，“以前我在刘府伺候小少爷的时候，奶娘跟我说，等少爷再长大一点，夫人就会让我给他做通房。”
“什么？！”陶月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涌上心头。通房丫头，不过是富家少爷的玩物，连小妾都不如，没有名分，没有尊严，稍有不慎就会被随意发落，哪里配得上阿苑这样好的姑娘？
“怎么能这样对你！”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胸口剧烈起伏着。他突然很庆幸，当初夫人那般绝情地把阿苑发卖了——若是让她留在刘府，最终落得个做通房的下场，被人肆意侮辱践踏，那才是真正的残忍。
阿苑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眨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成亲，不就是要做那个吗？” 她以为，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就像奶娘说的那样。
“不是的。”陶月烁连忙摇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急声道，“反正你只要记住，从今往后，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我都不会让你做的。不管是做什么，都得你心甘情愿才行。” 他绝不会强迫她，哪怕是夫妻义务，也得等她真正放下心防，愿意接纳他的时候。
“三哥……”阿苑怔怔地看着他，眼底泛起了泪光，终于抬起头，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睛，声音软糯却带着无比的真诚，“你真好。”
陶月烁看着她眼底的泪光，听着这句带着暖意的夸赞，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无酒自醉。阿苑怎么就这么惹人疼啊？他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待她，绝不让她再受半点委屈，要让她永远都这么开心，这么安心。
陶月烁抬起手，指尖轻轻落在温穗的发顶，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发丝柔软顺滑，带着皂角的清香，让他心头泛起一阵暖意。“阿苑，”他轻声开口，语气带着郑重，“你现在这个名字，是做丫鬟时主人给你取的。但你来我们家，不是做丫头的，是要做我的妻子，做我们陶家的人。我不想再这么叫你了。”
温穗猛地愣住了，眼眶瞬间就红了。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这般珍视过她——她不过是个被父母抛弃、被主家发卖的孤女，像尘埃一样不起眼，谁会在意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喜欢这个名字？可眼前的少男，却认真地告诉她，不愿再用主家给的名字称呼她，不愿再让她带着过去的印记生活。
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被褥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是难过，是心里太暖了，暖得让她忍不住想哭。
陶月烁见她哭了，顿时慌了神，连忙伸出手，用指腹轻轻擦掉她的眼泪，语气带着急切的担忧：“怎么哭了？是我话说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吗？”
“不是的。”温穗摇摇头，含泪弯起眼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那笑容像雨后初绽的花，带着湿漉漉的暖意，“我只是觉得好温暖。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这么为我着想过。”
“那你要不要给自己重新起个名字？”陶月烁看着她带泪的笑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起一个你自己喜欢的，能代表你新生活的名字。”
温穗低头思索了片刻，眼里渐渐亮起光，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希望：“那我叫温穗好不好？温暖的温，麦穗的穗。”她抬起头，眼里带着期待，“温暖的麦穗，听着就是欣欣向荣的感觉。”
“好听，太好听了。”陶月烁连忙点头，心里默念了几遍“温穗”，只觉得这名字实在是太适合她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眼底满是真切的赞赏：“温穗，这名字就像你的人一样，温柔又坚韧，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三哥……”温穗被他这般直白的夸赞说得脸颊发烫，实在承受不住这份滚烫的情话，又飞快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羞涩，耳根都红透了。
陶月烁看着她这副娇羞的模样，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岔开话题：“快睡觉吧，好好休息。你这几天受了太多苦，该好好养养精神。”说着，他躺下身，拉过被子盖好，飞快地闭上了眼睛，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温穗也轻轻躺好，侧过身，背对着他。黑暗中，她能清晰地听到身边少年平稳的呼吸声，还有自己那颗跳得飞快的心。被褥上带着阳光和皂角混合的干净气息，身边是真心待她的人，这样的安稳与温暖，是她从未奢望过的。
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渐渐闭上了眼睛，许久未曾有过的好眠。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