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专辑发布会的场馆被布置成了流动的画廊。林砚之设计的“音乐画册”实体专辑在展示架上排成长队，封面的素描风格插画在射灯下泛着细腻的光泽，每一页翻开都能看见她手绘的歌词注解——用印象派的光影诠释情歌的缠绵，用立体主义的切割表现快歌的张力。
后台的化妆镜前，林砚之正低头给限量版插画签名，笔尖划过纸面时带着细微的沙沙声。镜子里映出她今天的造型：简单的白色衬衫配黑色背带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串用颜料管截成的手链——那是她刚当练习生时，用废了的颜料管自己做的，此刻在灯光下，玻璃管里的干涸颜料像凝固的星河。
“砚之，教授来了。”王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不可思议的雀跃。
林砚之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抬头时正好看见中央美院的周教授走进来。老先生穿着熨帖的中山装，手里捧着她的新专辑，封面的蒙德里安色块被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周在课堂上给学生分析你的设计，说这孩子把康定斯基的‘音乐绘画’理论玩活了，没想到今天能亲眼见着本尊。”
“周教授您别取笑我了。”林砚之连忙站起来，背带裤的金属扣叮当作响，“我还怕您觉得我不务正业呢。”
“艺术哪有正经不正经的分野？”周教授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本画册，“下周六学校的年度油画展，给你留了个展位，把你那幅《凌晨四点的舞台》带来——就是你复试时画的那幅，我还记得画布角落里，你藏了个举着画笔的小人儿。”
那幅画是她考前的最后一张创作，把练习室的镜子、画室的画架和想象中的舞台糅合成了一幅超现实作品。林砚之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指尖在签名笔上绕了圈：“可是下周六下午，我有个颁奖典礼……”
“我查过你的行程了。”周教授翻开画册，里面夹着张画展邀请函，“颁奖典礼结束是七点，画展九点闭馆，我让工作人员多留一小时，给你留盏灯。”老先生的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颜料管手链上，忽然笑了，“当年你说想把舞台当画布，现在看来，你做到了。”
发布会开始前，林砚之站在侧台看粉丝入场。观众席的灯牌亮起来时，她忽然在第一排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苏沐言穿着简单的白T恤，手里举着块手写的灯牌，上面用颜料写着“砚之的画笔会发光”，字迹带着点刻意模仿她的潦草。
四目相对的瞬间，苏沐言朝她挥了挥手，指尖在灯牌上轻轻敲了敲，像在打某种暗号。林砚之的脸颊忽然发烫，连忙转身躲回后台，心脏却像被画笔轻轻扫过，泛起一阵细密的痒。
发布会进行到互动环节，主持人笑着问：“听说砚之的新专辑插画里，藏了很多彩蛋？”
林砚之走到大屏幕前，点开《铅笔屑与星光》的插画：“这里有个小细节，”她指着画面角落的星空，“这些星星的排列，其实是我大学录取通知书的编号。”台下爆发出一阵欢呼，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第一排，苏沐言正举着手机录像，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像盛了片银河。
中场休息时，苏沐言被工作人员领到了后台。“恭喜啊，”他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杯套上画着个简笔画小人，正举着话筒唱歌，“我妹妹让我务必跟你要张签名，她说你的插画比专辑歌曲还让她心动。”
“她喜欢哪张？我单独画一张给她。”林砚之接过奶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温热的触感像颜料滴在宣纸上，迅速晕开。
“她喜欢最后那幅《未完待续》。”苏沐言的目光落在她还没收起来的画纸上，“说画里那个站在画展与舞台中间的女孩，像极了现在的你。”
那幅画是她凌晨赶出来的，画面左侧是挂着油画的展厅，右侧是亮着聚光灯的舞台，中间的女孩一手握着画笔，一手拿着话筒，脚下的路一半是画布纹理，一半是舞台地板。林砚之忽然想起刚才周教授的话，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其实……那幅画还有个隐藏版本。”
她从背包里翻出张速写，是刚才在侧台画的——画面里，舞台边站着个举灯牌的男孩，灯牌的光恰好落在女孩的画纸上。苏沐言接过速写时，指尖顿了顿，忽然抬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被调和开的颜料，温柔得快要溢出来：“那这个版本，能送给我吗？”
发布会结束后，林砚之在保姆车里翻看着苏沐言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半小时前发的，配着她刚才画的速写，文案只有一句：“原来有人会把心动，画进画里。”下面的评论区里，他的经纪人调侃：“苏老师今天的灯牌举得比粉丝还卖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站姐。”
车窗外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流动，林砚之忽然拿出速写本，画下了刚才苏沐言举灯牌的样子。笔尖划过纸面时，她想起高中美术课上，老师说过“暖色和冷色碰撞时，会产生最动人的层次感”。就像此刻的她，一半是画室里安静调颜料的林砚之，一半是聚光灯下热烈唱歌的林砚之，而某个举着灯牌的身影，正像道恰到好处的过渡色，把这两个世界温柔地连在了一起。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教授发来的画展场地照片。展位中央留着块空白的墙面，旁边贴着张字条：“给星光留个位置。”林砚之看着照片笑了笑，在速写本上写下：“下周六，带着画笔和星光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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