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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像活的一样,缠在脚底。
石阶悬在虚空之上,下面是翻涌的雾海,深不见底。每走一步,脚下就震一下,像是踩在什么巨兽的肋骨上,咯吱作响。七人并肩而立,谁都没说话。风里有声音,不是风声,是哭声,是喊声,是百年前那些人临死前的嘶吼,在岩壁间来回撞,钻进耳朵,钻进骨头。
宋亚轩背上的严浩翔轻得不像个人,只剩一口气吊着。他后颈贴着宋亚轩的肩膀,冷汗浸透布料,呼吸断断续续,像破风箱。宋亚轩能感觉到他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那些画面——岩壁上不断闪回的影像:七个披甲执兵的身影,浴血奋战,最终被黑雾吞噬,铠甲碎裂,头颅低垂,嘴里还在喊:“生死同命!生死同命!”
那声音和他们自己说的一模一样。
刘耀文走在前头,剑没出鞘,但手一直搭在柄上。他时不时回头,目光扫过宋亚轩和严浩翔,眉头锁着。贺峻霖走在最后,霜龙之瞳微微发亮,寒气从他鞋底渗出,在石阶边缘凝出细霜。张真源盯着手中的玄机罗盘,指针乱转,发出细微的嗡鸣。马嘉祺一只手按着额间的星盘残片,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
只有丁程鑫,一直盯着前方。
他知道马嘉祺看到了什么。
刚才那一瞬,星盘闪出血字:“第七人将死”。
丁程鑫没问,也没回头。他只是握紧了斧柄,指节发白。
石阶尽头,是一条长廊。
两侧岩壁光滑如镜面,七面幽冥镜并列而立,镜面像水面一样波动,映出他们的身影。可那影子……不对。
刘耀文的影子突然抬手,剑光一闪,宋亚轩的头颅飞起,鲜血喷出,他自己的影子却在笑。
贺峻霖的影子站在雪原中央,脚下是寒霜城的废墟,父母的尸骨半埋在雪中,他的冰龙咆哮着撕碎最后一道城墙,百姓在火中哀嚎,而他无动于衷。
张真源的影子站在阵法核心,六具傀儡缓缓转头,脸上是他兄弟们扭曲的脸,他们同时抬手,刀刃刺入彼此胸膛,血染红符纹。
马嘉祺的影子跪在一片黑暗里,星盘碎成粉末,风一吹,散了。他抬头,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孤独地活着。
丁程鑫的影子站在祭坛上,手里拿着斧,脚下是宋亚轩的尸体。他低头看着,眼泪流下来,可嘴角却在笑。
宋亚轩没看镜子。
他抱着严浩翔,后退一步,背靠石壁。玉符残迹在他胸口烧得厉害,皮肤都焦了,可他没叫疼。耳边又响起那个声音,苍老、冰冷:
“你本不该觉醒……血脉重启之日,便是禁忌复苏之时。”
他咬牙,把声音压下去。
严浩翔突然睁眼。
瞳孔全黑,没有一丝光。
严浩翔他猛地推开宋亚轩,踉跄扑向最近的一面镜子,嘶吼:“我才是灾厄源头!是我唤醒了它们!杀了我!现在就杀!”
话音未落,整个人撞了上去。
轰!
镜面炸裂,碎片四溅,划破空气,也划破几人的手臂。可更可怕的是——
裂开的镜面里,浮现出七道模糊倒影。
每一面破碎的镜子里,他们的镜像都在动嘴,无声地重复着一句话:
“杀我……杀了我……才能解脱……”
不是威胁,不是诅咒。
是乞求。
张真源猛地抬头,罗盘指针瞬间静止,发出一声脆响。
张真源“不对!”他声音发紧,“这不是幻象,是心魔试炼!这些镜子在吞噬我们的恐惧,放大它,扭曲它!必须用七人血契共鸣破局……但需要一人自愿承受所有反噬,否则我们都会疯,都会死!”
空气凝住了。
刘耀文看向宋亚轩。
宋亚轩已经站了起来,右臂残肢处还在滴血,可他已经抬起手,双生武魂的气息开始涌动。
宋亚轩“我来。”他说。
声音不大,却像铁钉砸进地面。
丁程鑫猛地转身,一把将他推开。
宋亚轩没防备,跌坐在地,残肢撞上石阶,血溅出来。
丁程鑫单膝跪下,赤焰战斧横在膝上,左手握住斧刃,猛地一拉。
鲜血喷出,顺着斧身流下,滴在镜基的七处符文上。
丁程鑫“上次我信不过兄弟,差点酿成大错……”他声音哑得不像话,眼眶发红,“这次,换我护你们。”
宋亚轩宋亚轩爬起来,冲过去:“丁程鑫!停下!”
丁程鑫没回头。
他抬头看着那七面破碎的镜子,咧了下嘴,像是笑,又像是哭。
丁程鑫“哥……”他低声说,“这次……我没逃。”
黑雾从镜基涌出,像潮水一样扑向他。
缠上他的腿,缠上他的腰,缠上他的脖子。他没挣扎,只是死死握着斧柄,脊背挺得笔直。肌肉开始僵硬,皮肤龟裂,黑色的石纹从脚底蔓延上来,一点点吞噬血肉。
宋亚轩扑到他面前,伸手去拉。
可已经晚了。
丁程鑫的右手还搭在斧柄上,指尖还在动,像是想再握紧一点。
他的脸已经变成石头,可眼睛还没闭。
最后一刻,他看了宋亚轩一眼。
那眼神,不是恨,不是痛。
是安心。
轰——
七面镜子同时炸裂。
长廊崩塌,石块坠入虚空,紫雾翻滚。一道新的通路在前方裂开,紫光刺眼。
余下的六人跪在地上。
刘耀文刘耀文一拳砸向地面,拳头瞬间血肉模糊:“丁程鑫——!!!”
贺峻霖双掌拍地,寒气爆发,整条长廊残骸被冰封,可他的手在抖。霜龙之瞳映着那座持斧而立的黑色雕像,映着丁程鑫最后一刻的表情。
马嘉祺马嘉祺跪在地上,抱着头,星盘残片不断闪出血光,他嘴里反复念着:“不应该是他……不应该是他……”
张真源张真源蹲在镜基前,手指抚过那些被血浸染的符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破局机制……早就设好了……牺牲者必须是真心愿意的……否则反噬会吞噬所有人……他……他算准了。”
宋亚轩没说话。
他慢慢走到那座雕像前,伸手,轻轻碰了碰斧刃。
冰冷。
可就在指尖触到的瞬间,他感觉到一丝温热。
像是还有心跳。
他握住斧柄,用力一拔。
雕像纹丝不动。
他再拔,用尽全身力气,肩膀撕裂般疼,残肢处血流如注。
还是拔不动。
宋亚轩他跪了下来,额头抵在雕像的膝盖上,声音哑得不像人声:“你他妈……凭什么替我挡?”
没人回答。
紫光忽然涌动。
深渊尽头,一个人影缓缓走出。
白衣,黑发,面容模糊,像隔着一层雾。
墨无尘。
墨无尘他走到雕像前,低头看了许久,才开口:“你们终于明白了……”
众人抬头。
墨无尘他声音很轻,却像刀子划开寂静:“守护,才是真正的禁忌。”
刘耀文刘耀文猛地站起:“你说什么?”
墨无尘墨无尘没看他,只盯着那座雕像:“因为每一次守护,都在唤醒沉睡的代价。你们以为在破局?不,你们在唤醒它。”
贺峻霖“它?”贺峻霖冷冷问。
墨无尘抬手,紫光暴涨,如潮水般吞没六人身影。
墨无尘“真正的试炼……才刚开始。”
光闭合的瞬间,宋亚轩最后看到的,是丁程鑫雕像眼角——
有一道裂痕,像泪。
他握紧了斧柄,哪怕手被锋刃割破,血顺着指缝流下。
没松。
紫光散去时,他们站在另一条通道里。
脚下不再是石阶,而是血色岩层,像干涸的血管。头顶没有光,只有蠕动的紫雾,像某种活物的内脏。空气沉重,吸一口,肺里发闷。
宋亚轩还跪着。
他没站起来,也没放手。
刘耀文走过来,蹲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伸手,帮他把斧柄扶正。
贺峻霖贺峻霖走到前头,霜龙之瞳照亮前方:“走。”
张真源张真源扶起马嘉祺:“星盘还能用吗?”
马嘉祺马嘉祺摇头,声音虚:“只能看到……碎片……丁程鑫……他还活着……但不在这里……也不在那边……”
宋亚轩“那就够了。”宋亚轩终于开口。
他慢慢站起,右臂残肢还在流血,可他把斧扛在了肩上。
赤焰战斧,重得吓人。
可他扛住了。
他往前走,脚步不稳,却没停。
刘耀文跟上。
贺峻霖没回头,但脚步慢了一点,等他们。
张真源张真源低声对马嘉祺说:“他眼里……金红交织,双生武魂快压不住了。”
马嘉祺马嘉祺看着宋亚轩的背影,轻声说:“不是压不住……是丁程鑫的血,唤醒了什么。”
宋亚轩没回头。
他只是握紧了斧柄,指节发白。
耳边,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响起了,比之前更清晰:
“你本不该觉醒……但你已觉醒。你本不该守护……但你已守护。禁忌……正在苏醒。”
他没停下。
一步,一步,又一步。
肩上的斧,越来越烫。
像兄弟最后的温度,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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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