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还亮着，孟瑶那张录音棚的照片停在对话框里。
我放大了三次，把乐谱部分截下来，和电脑里的原始DEMO并排打开。开头的旋律走向、节奏型、转调节点，全都对得上。这不是巧合，是直接用了我的东西。
我把文件打包，加了密，发给林溪。她回得很快：
林溪【技术朋友确认了，这段旋律的编曲结构有独特标记，和你之前提交的DEMO一致。他们抄了。】
我没说话，手指在键盘上停了几秒，回复：
苏念星【等他们先发歌，我们再动手。】
现在揭出来，只会说是我在碰瓷。我要等他们正式发布，让所有人看到谁才是原版。
可还没等到那天，风向变了。
第二天晚上八点，手机弹出热搜提醒。#肖战发文回应苏念星关系# 挂在第一位。
我点进去，是他刚发的长文。
标题很平：《说几句心里话》。
正文第一段就写了：“苏念星确实是我母亲那边远房亲戚的女儿，早年家里聚会见过几次。后来各自忙，联系不多。”
我盯着这句看了很久。这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说法，第十章用过一次，这次他亲自出面，补上了细节。
第二段写道：“这几年行业活动碰过面，知道她在试镜，在写歌，在争取每一个机会。说实话，我很佩服这样的人。她的努力不是装出来的，我也亲眼见过她为一场表演反复调整到凌晨。”
我手指滑下去。
“有人说她靠资源，可我看到的是她一次次被拒绝后重新递资料；有人说她走捷径，可我知道她为了一个音准能练六个小时。我不替任何人说话，但这一次，我想说几句实话。”
最后一句是：“她不需要依附谁，但如果有天需要一个人站在她前面，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评论区瞬间炸了。
转发破十万只用了十分钟。粉丝吵成一片，有人骂他偏心，有人说终于等到他开口。更多人开始翻他以前的综艺片段，找出那些他不动声色挡在她前面的画面。
林溪打来电话：
林溪你看到了吗？工作室马上要发补充声明。
苏念星看到了。
林溪他们动作很快，刘敏刚联系我，拿到了PS图层分析报告和IP溯源数据，准备一次性放出去。
我嗯了一声，没多问。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从今天起，不再是我在独自扛着。有人用同等分量的声音告诉我：你不是一个人。
不到半小时，肖战工作室官微转发博文，配了三张图。
第一张是伪造聊天记录的PS分析，显示文字图层与背景光影不符。
第二张是账号注册信息，绑定手机号归属地为李坤公司名下MCN机构。
第三张是群聊截图，一个管理员账号写着：“明天上午九点，集中推‘苏念星内涵顶流’话题，每条转发五元。”名字打了码，但业内人都看得懂。
平台反应也快，苏念星带资进组#直接被降权，相关词条无法搜索。而#苏念星独立创作时间线# 被顶上热搜，一群粉丝自发整理我过去三年的所有公开作品，连音乐学院时期的作业都被扒了出来。
有人留言：“她写《晚风告白》的时候，肖战还在拍《余生》，根本不在一个剧组。”
乐评人转发说：“这种编曲水平，去蹭谁都是浪费才华。”
舆论彻底翻了。
孟瑶的微博底下全是骂声。有人说她偷歌，有人说她炒作。她没删评论，也没回应，只是悄悄关了新粉丝准入。
我打开她的主页，那张录音棚照片还在，但点赞数掉了大半。
手机震动，是肖战的消息。
肖战睡了吗？
苏念星没。
肖战看到外面的动静了吗？
苏念星看到了。
肖战你不怪我擅自出声吧？
我盯着这句话看了很久，才打字
苏念星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肖战等不了了。
肖战你一直在忍，可我不想再看下去。他们越抹黑你，我就越清楚一件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背所有压力。
我没再回消息。
而是打开了作曲软件，把那段被盗的旋律重新编了一遍。调式换了，节奏拉宽，加入了一段小提琴独奏。原来的委屈和压抑被压进低音区，主旋律抬起来，像从深海浮出水面。
我剪了三十秒，上传微博，只写了一句：
苏念星改了一下开头，送给所有还在坚持的人。
发出去不到五分钟，转发过万。
有人发现这首歌的发布时间比孟瑶录音棚照片早了整整两天。
证据链闭合了。
林溪发来语音：
林溪他们慌了，那个MCN公司内部在删记录。李坤刚刚打电话给平台施压，想压热搜。
我听着，没说话。
林溪要继续吗？
苏念星再等等。
苏念星让他们自己乱。
我知道反击的时机还没到。现在只是撕开一道口子，真正致命的一击，得等他们自己跳出来。
深夜十一点，手机又响。
是视频来电。
我接起来，屏幕上是他刚结束采访的样子。领口松了，头发有点乱，眼神却很清亮。
肖战你看到了吗？
苏念星看到了。
肖战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我点头。
肖战你不用谢我。
肖战我只是做了早就该做的事。
我低声问
苏念星不怕粉丝骂你护短吗？
他笑了下
肖战真正喜欢我的人，会明白我在保护谁。而且……
肖战你值得被护着。
我没说话。
他看着我，声音轻了些
肖战下次，我想光明正大地牵你的手。
我望着屏幕，窗外的光落在他侧脸，映出一道清晰的轮廓。
苏念星好
他笑了笑，像是松了口气。
我们都没再说什么，就这样安静地对着屏幕。他没挂，我也没动。
直到他的助理敲门，提醒他该休息了。
他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眼门口，又转回来对我说
肖战别熬夜。
苏念星知道了。
肖战早点睡。
苏念星嗯。
他这才挂断。
我放下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看到书桌角落那束白花还在。
已经完全干枯了，颜色褪成灰白，花瓣蜷缩在一起。
我伸手摸了摸玻璃罩，凉的。
电脑屏幕还亮着，作曲软件里，新版本的旋律进度条走到百分之七十。
我重新戴上耳机，按下播放，前奏响起，小提琴缓缓拉出第一个音符。
门把手突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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