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
郑州的初雪来得猝不及防，细碎的雪花裹着寒风，给城市镀上一层朦胧的白。卓沅裹紧羽绒服，踩着刚积起的薄雪往录音棚走，口袋里的手机还在循环播放新写的副歌片段，节奏卡点像极了旋耕机碾过冻土的律动。
转过街角时，他瞥见巷口咖啡馆亮着暖黄的灯，玻璃窗后坐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手肘撑在桌上，指尖夹着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侧脸线条利落，正是前几天在王者周年庆晚会上见过的久诚。卓沅想起当时对方讲解干将莫邪技能精准度时的专注，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
推门而入的风带起雪花，久诚抬头时眼里还带着几分赛场的锐利，看清来人后才放缓神色：“卓沅？你怎么在这？”
“录完音刚出来，”卓沅摘下沾雪的帽子，在他对面坐下，“曹教练这是在研究新战术？”
他瞥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技能轨迹图，像极了自己种地时画的田间规划图。
久诚合上本子笑了笑，指尖摩挲着杯沿的温度：“算是吧，青训队小孩们需要更精准的走位模板。你呢？刚从舞台下来？”
他记得上次见面时，卓沅刚结束巡回演唱会，眼里还带着舞台灯光的余温。
“在磨一首新歌，”卓沅指尖在桌面轻轻打着节拍，“想写点关于坚持的东西，种地的时候想，舞台上也想。”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落在玻璃上化成水痕，模糊了街景，倒让室内的暖意更显真切。
久诚闻言挑眉，想起自己职业生涯里那些反复打磨技能的日夜：“我懂这种感觉。以前为了练干将的精准度，在训练营对着假人练了上千把，就像你反复旋耕土地一样，得耐住性子。”
他忽然想起卓沅在综艺里驯服旋耕机的模样，那股看似温和却坚韧的劲儿，和赛场上的自己莫名契合。
卓沅眼睛亮了亮，从包里掏出手机播放demo：“你听听这段，我想加些电竞里那种冲刺的节奏感，就像团战爆发时的紧张感，但又要保留土地的厚重。”
电音旋律响起，夹杂着隐约的鼓点，像雪花落在枯枝上的轻响，又藏着破土而出的力量。
久诚认真听着，手指不自觉跟着节奏轻点：“副歌部分可以再紧凑些，像百里守约的狙击，精准又有爆发力。”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种地时说‘土地不会骗人’，电竞也是，每一次训练都不会白费。”
雪势渐缓时，卓沅提议去附近的公园走走。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久诚说起2018年夺冠的那个冬天，也是这样的雪天，他捧着FMVP奖杯，觉得所有的坚持都有了回响；后来辗转多队，遭遇禁赛和替补，也曾在雪夜里对着训练屏幕发呆。
“别人总说我是‘刺头’，”久诚望着飘落的雪花，语气淡然，“但我只是想好好打比赛，就像你想好好种地、好好唱歌一样。”
卓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我懂。刚开始种地时，有人说我是‘偶像来体验生活’，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起那些在大棚里旋耕到天黑的日子，汗水混着泥土，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后来我在舞台上唱《KEY'S KEYS》，台下粉丝举着灯牌，我突然明白，不管是种地、唱歌还是电竞，热爱都是一样的。”
两人沿着公园的小路慢慢走，雪地上留下两串并行的脚印。久诚说起直播时的趣事，被粉丝调侃“守家主播”却依旧认真分析战局；卓沅则分享种地时的糗事，起初开旋耕机总是陷地里，他气得多次与土地置气。说着说着，两人都笑了起来，那些过往的艰辛，在初雪的映衬下，都成了成长的勋章。
“其实我最近也有迷茫，”久诚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暂别比赛后，偶尔会怀念赛场的热血。”
他曾以为自己会在赛场上战斗到不能打为止，却没想到版本更迭和伤病会提前按下暂停键。
卓沅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薄荷糖递给她：“我也有过。巡演到后半段时，嗓子状态不好，跳舞也没力气，就会怀疑自己。”
他剥开糖纸，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但后来我想，不管是站在舞台上，还是在地里干活，甚至是现在和你聊天，只要是在做自己认定的事，就不算辜负。”
他指着不远处的雪松：“你看，雪压在枝头上，它不慌不忙，慢慢积蓄力量，春天就会发芽。就像你曾经的‘久胜战神’，和现在的青训顾问，都是不同阶段的坚持。”
久诚接过薄荷糖，清凉感顺着喉咙蔓延开来。他望着卓沅眼里的光，那是舞台与土地共同赋予的光芒，纯粹而坚定。雪停了，月亮从云层后探出来，洒在积雪上，泛着柔和的光。
“要不要合作试试？”卓沅忽然提议，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我把你的故事写进歌里，你帮我看看节奏够不够‘精准’。”
久诚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里重现了赛场时的锐利与光芒：“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教我怎么旋耕土地，我也让你体验下电竞的快乐。”
两人相视一笑，雪地上的脚印在月光下连成线，像两条曾经平行的轨迹，在这个初雪的夜晚交汇。
卓沅想起自己在舞台上说过的话：“虽然看不到光，但一定不要停止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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