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

安稳日子没过两天，仙家大概是觉得我太懈怠了，开始刷存在感。

先是晚上做梦。不是那种情节清晰的梦，而是一片灰蒙蒙的雾气，耳边反复响着“哗啦……哗啦……”的水声，黏稠又拖沓，听得人心慌。醒来时，左手腕昨天那种被冰冷针扎的感觉又隐约浮现，但这次持续时间更短，一闪即逝。

我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试图理解这“提示”。水声？鱼缸？后院那个？

行吧，懂了，但不想懂。

我选择暂时无视。毕竟，仙家也没给个明确的任务列表，对吧？万一我理解错了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去蛋糕店的路上，我刻意绕开了后院入口，眼不见为净。一整天都埋头在面粉和奶油里，用重复的体力劳动麻痹自己那点不情愿的灵感。

直到下午，师傅让我去库房拿新的蔓越莓干。

库房在后院角落的另一头，要去那边，不可避免地要经过……那个鱼缸。我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尽量目不斜视。然而，就在我快要走过鱼缸时，左手小拇指像是被一根无形的、带着温度的线轻轻牵动了一下，力道很轻，却带着明确的指向性——直指那个浑浊的鱼缸。

不是之前冰冷的针扎感，这次是温热的牵引。

我脚步顿住，心里哀嚎一声。完了，这下没法装瞎了。

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那缸死水。阳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油腻的光。那几条金鱼依旧缓慢地游着，但在我的感知里，它们周身缠绕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灰黑色“气”，绝望又哀怨。而那股“气”的中心，似乎并不全在鱼本身，更深处，仿佛连着什么东西……

手腕和小指的感觉交替浮现，冰冷与温热交织。仙家的提示这次给得相当明确，甚至带了点不容拒绝的意味：这缸水，有问题，得管。

可我该怎么管？难道走过去对着一缸水和几条鱼念经？还是直接把水倒了？会被老板骂死吧。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先去了库房。拿着蔓越莓干回来时，我再次经过鱼缸，那种被牵引和萦绕的不适感更强烈了。

晚上跟浩哥视频时，我有点心不在焉。

“怎么了？”他总能第一时间察觉我的情绪，“今天又累了？”

我看着屏幕里他关切的脸，差点就把鱼缸的事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太玄乎了，怎么说？说我被仙家提示要去净化一缸鱼？他会不会觉得我脑子不正常？

“没什么，”我摇摇头，扯开话题，“就是在想新蛋糕的造型。”

他看了我几秒，没有追问，只是说：“别太费神，慢慢来。”

挂了视频，我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左手小指那温热的牵引感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我那个未完成的任务。

仙家缘法，好像真的要开始动了。

但这开局任务，是不是也太琐碎了点？对手还是一缸水和几条鱼？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摸过手机，开始搜索：“金鱼状态不好怎么回事”、“鱼缸水质影响”、“如何清理鱼缸”……

行吧，仙家指路，我负责干活。

先从……换个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