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唯一的光源是投影仪在幕布上投出的变幻光影，一部上世纪的吸血鬼电影正播放到中途。厚重的深灰色窗帘将夜色完全隔绝，房间里只有屏幕的光明明灭灭，照亮了沙发上两个依偎的身影
宋亚轩抱着一个软垫，膝盖上盖着薄毯。刘耀文坐在他旁边，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距离，足够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又不会近到让刘耀文难以控制对血液的本能反应
电影里的吸血鬼男主角正凝视着沉睡的人类女主角，手指悬停在她脖颈上方，犹豫着是否要咬下去
刘耀文这个镜头拍得其实不错
刘耀文忽然开口，声音在黑暗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刘耀文导演抓住了那种矛盾感——渴望与克制，本能与理性
宋亚轩转过头看他。屏幕的光滑过刘耀文的侧脸，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下颌线。这个角度，宋亚轩能看到刘耀文微微张开的嘴唇，和若隐若现的尖牙
宋亚轩你们真的会有那种矛盾吗？
宋亚轩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仿佛怕打破这一刻的氛围
刘耀文的视线从屏幕移开，落在宋亚轩脸上。黑暗中，吸血鬼的眼睛似乎能捕捉到更多细节——宋亚轩眼中好奇的光芒，微微颤动的睫毛，还有颈侧皮肤下平稳流淌的血液
刘耀文会
刘耀文简单地回答，目光却未移开
刘耀文尤其是面对特定的人时
宋亚轩特定的人？
宋亚轩追问，心跳莫名加快
刘耀文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指向屏幕
刘耀文看，他要下决心了
刘耀文电影里，吸血鬼俯身，尖牙刺破人类女性的皮肤。镜头特写下，一滴血珠渗出，然后被轻柔地舔舐。配乐变得缠绵悱恻，画面转暗
宋亚轩感到喉咙发干。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却发现刘耀文正看着他喝水的动作——看着他喉结滚动，水流过食道
刘耀文电影都是美化过的
刘耀文轻声说，重新看向屏幕
刘耀文真正的吸血过程没有那么...浪漫
刘耀文会有痛感，会有恐惧，即使双方都愿意
宋亚轩你试过吗？
话刚出口，宋亚轩就后悔了。这太私人，太直接
刘耀文沉默了几秒。电影继续播放，女主角醒来，发现脖子上的小伤口，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微笑
刘耀文没有
刘耀文最终回答，声音低沉
刘耀文我说过，那需要完全的信任和意愿
刘耀文不仅仅是口头上的同意，而是灵魂层面的接纳
宋亚轩将薄毯往上拉了拉，指尖无意中碰到了刘耀文的手背。冰冷的触感让他微微一颤，但他没有移开手
宋亚轩灵魂层面的接纳...
他重复道，像是在品味这个词组
刘耀文的目光落在两人几乎接触的手上。他没有动，任由宋亚轩的指尖轻触自己的皮肤。这种接触很微妙，像蝴蝶停驻，稍纵即逝，却让几个世纪不曾真正感到紧张的吸血鬼感到心跳加速——尽管他的心跳本就微弱得几乎不存在
刘耀文对
刘耀文的声音更低了
刘耀文一旦建立那种联结，双方都会改变
刘耀文人类会获得吸血鬼的一部分特质——更长的寿命，更强的感官，对黑暗的适应
刘耀文而吸血鬼...
他停顿了一下。宋亚轩的手指完全覆上了他的手背，温暖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
宋亚轩而吸血鬼会怎样？
宋亚轩追问
刘耀文会变得...更有人性
刘耀文终于翻转手掌，让两人的手心相对，但没有真正握住
刘耀文会感受到温度，会更容易有情绪波动，会开始渴望阳光之外的东西
屏幕上，男女主角正在月光下拥吻。柔光滤镜让画面美得不真实
宋亚轩听起来不全是坏事
宋亚轩说。他的手指轻轻蜷缩，指尖划过刘耀文的掌心纹路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一个他并不需要但此刻不由自主的动作
刘耀文也有代价
刘耀文联结一旦建立，就不可逆转
刘耀文如果人类伴侣最终害怕了，后悔了...那种分离的痛苦，对吸血鬼来说是毁灭性的
宋亚轩那对人类呢？
宋亚轩问，手指停止移动，完全贴在刘耀文的手心
刘耀文同样痛苦
刘耀文终于转头，真正看向宋亚轩的眼睛
刘耀文你会永远感受到那份缺失，像身体的一部分被生生剥离
他们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中交汇。电影的音效和配乐仿佛退到了很远的地方，客厅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一个是平稳的，一个几乎听不见
宋亚轩所以你不会轻易尝试
宋亚轩总结道
刘耀文我不会
刘耀文确认，但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宋亚轩的手腕内侧，那里是脉搏跳动的地方
刘耀文除非我确信，比确信太阳会升起还要确信
宋亚轩感到自己的脉搏在刘耀文的指尖下跳动，一下，又一下，稳定而有力。刘耀文的触摸冰凉，却奇异地让那处的皮肤发热
刘耀文你的心跳很快
刘耀文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
宋亚轩是吗？
宋亚轩的声音有些哑
宋亚轩我没注意
刘耀文每分钟78次
刘耀文精确地说，他的拇指仍然贴着那个跳动的点
刘耀文比平常快6次
宋亚轩笑了，有点无奈
宋亚轩你连这都能数清？
刘耀文吸血鬼的感官
刘耀文简短地解释，但没移开手。相反，他的另一只手也抬起来，轻轻碰了碰宋亚轩的颈侧
刘耀文这里的脉搏更快，每分钟82次
宋亚轩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他能感觉到刘耀文冰凉的指尖贴着自己最脆弱的部位，但奇怪的是，他一点也不害怕
宋亚轩这说明什么？
他问，声音轻得像耳语
刘耀文说明你的身体在期待什么
刘耀文同样轻声回答
刘耀文或者害怕什么
刘耀文有时候这两者很难区分
宋亚轩我不害怕
宋亚轩立刻说，然后意识到这句话有多直接
刘耀文的手顿住了。屏幕上的电影已经进入另一个场景，但两人都没在看。黑暗中，他们只看得见彼此的眼睛
刘耀文你应该害怕
刘耀文说，但他的手指没有离开宋亚轩的颈侧
刘耀文我是个吸血鬼，亚轩
刘耀文我以血液为食，我会活到你所知的世界终结之后，我看着无数人出生又死去
刘耀文而你...你是人类，脆弱，短暂，像夏夜萤火一样美丽而短暂
宋亚轩所以呢？
宋亚轩挑战般地抬起下巴，这个动作让他的脖子完全暴露在刘耀文的触碰下
宋亚轩因为短暂就不值得拥有吗？因为脆弱就不该被渴望吗？
刘耀文的瞳孔微微扩大，在昏暗的光线中，那深色的虹膜边缘似乎泛起一丝暗红
刘耀文恰恰相反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吸血鬼特有的磁性共鸣
刘耀文因为短暂，所以珍贵
刘耀文因为脆弱，所以需要被小心呵护
他们的脸现在靠得很近，近到宋亚轩能看见刘耀文眼中自己的倒影，近到能感受到刘耀文说话时冰冷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嘴唇
宋亚轩那你想要呵护我吗？
宋亚轩问，每个字都清晰地吐在两人之间狭窄的空气里
刘耀文没有回答。他用行动代替了语言——微微倾身，额头轻轻抵住宋亚轩的额头。这是一个完全不带情欲意味的接触，却比任何吻都更亲密
刘耀文每一天
刘耀文最终说，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
刘耀文从我搬进来的第一天起，这个念头就在我脑海里
刘耀文我要保护这个人，让他的每一天都安全、温暖、快乐
宋亚轩闭上眼睛。刘耀文的额头冰凉，但这份冰凉反而让他滚烫的皮肤感到舒适。他能闻到刘耀文身上特有的气味——旧书页、冷空气，还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宋亚轩耀文
他轻声唤道
刘耀文嗯？
宋亚轩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空气凝固了。电影已经接近尾声，片尾音乐缓缓响起，但两人都没有动。刘耀文仍然抵着宋亚轩的额头，但宋亚轩能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刘耀文不要轻易说这种话
刘耀文终于说，声音里有种宋亚轩从未听过的紧绷
宋亚轩我不是轻易说的
宋亚轩睁开眼睛，直视刘耀文近在咫尺的脸
宋亚轩我考虑了很久，从你住进来的第三个月开始，我就在想这件事
刘耀文向后撤开，额头分离时带来一阵微小的失落感。但他的双手仍然捧着宋亚轩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颧骨
刘耀文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刘耀文问，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认真
刘耀文不只是电影里那种浪漫的仪式
刘耀文你会改变，亚轩
刘耀文你的感官会变得敏锐到难以忍受——最初几个月，城市里的噪音会震耳欲聋，光线会刺眼到让你流泪，你能闻到几个街区外的气味，尝到空气中每一粒尘埃
宋亚轩听起来很糟糕
宋亚轩承认，但没有退缩
刘耀文那只是开始
刘耀文继续说，他的手指微微颤抖
刘耀文然后你会开始渴望血液
刘耀文不是像我们吸血鬼这样的生理需要，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渴望
刘耀文就像人类对巧克力或者咖啡的渴望，但更强烈，更原始
宋亚轩轻轻按住刘耀文的手，将它们从自己脸上移开，但没有放开。他握着那两只冰凉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用自己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它们
宋亚轩你会陪着我度过这些，不是吗？
他问，声音出奇地平静
刘耀文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指被宋亚轩温暖的手包裹着。几个世纪以来，他第一次感到一种近乎疼痛的温柔
刘耀文我会
他承诺
刘耀文每一天，每一刻，只要你需要
宋亚轩那就够了
宋亚轩微笑，笑容在屏幕变幻的光影中显得格外明亮
宋亚轩有你在，我不怕
刘耀文摇摇头，但眼中却闪烁着某种类似希望的光芒
刘耀文你不明白，亚轩
刘耀文一旦建立联结，我们就会...共享某些东西
刘耀文没有秘密，没有隐藏，完全的透明
宋亚轩思考着这句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刘耀文的手背。他注意到，尽管刘耀文的皮肤冰凉，但在他持续的触摸下，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暖意
宋亚轩所以我会看到你的过去？
他问
宋亚轩所有三百年的记忆？
刘耀文片段的，不完整的
刘耀文像梦一样
刘耀文你会看到我经历过的一些时刻——好的，坏的，孤独的，快乐的
宋亚轩而你...你会感受到我的所有情绪？
刘耀文点头
刘耀文如果你允许
刘耀文联结的深度可以由双方调节
刘耀文最浅层的联结只共享基本的存在感知，最深的...就像两个灵魂融为一体
宋亚轩沉默了。电影已经完全结束，幕布上只剩下淡蓝色的待机画面，房间里比之前更暗了。但吸血鬼的视力让刘耀文能清晰地看见宋亚轩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思考时的微微蹙眉，下定决心时咬住下唇的小动作
宋亚轩我想先试试浅层的
宋亚轩最终说
宋亚轩不是因为我害怕深的联结，而是...我想循序渐进
宋亚轩就像学习任何新事物一样，一步步来
这个回答出乎刘耀文的意料。他预想过宋亚轩可能会热情地要求最深的联结，也预想过他可能会因为恐惧而完全拒绝。但这种理性的、渐进式的提议，显示出宋亚轩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件事
刘耀文浅层联结...
刘耀文重复道，声音里有种陌生的柔软
刘耀文那可能只是...你能感知到我的大概方位和情绪状态，我能感知到你的基本健康状况和强烈情绪
宋亚轩听起来就像是非常亲密的室友
宋亚轩开玩笑地说，但声音里有一丝紧张
刘耀文终于露出今晚第一个真正的微笑
刘耀文比那更亲密，亚轩
刘耀文但确实...是个开始
宋亚轩那我们要怎么做？
宋亚轩问，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握紧了刘耀文的手
刘耀文的目光落在宋亚轩的脖子上。在那温暖皮肤下，血液在静脉中流淌，带着生命的气息和独特的、只属于宋亚轩的味道——阳光、薄荷、还有一丝淡淡的檀木香气
刘耀文我需要吸一点你的血
刘耀文诚实地说，同时仔细观察宋亚轩的反应
刘耀文只需要几滴，足够建立初步的联结
刘耀文然后...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尝一点我的
宋亚轩的眼睛微微睁大
宋亚轩吸血鬼的血？
刘耀文有特殊属性
刘耀文解释
刘耀文如果人类摄入少量吸血鬼血液——在双方自愿的前提下——会启动联结的另一半
刘耀文这不是必须的，但会让联结更平衡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宋亚轩现在吗？
刘耀文不
刘耀文立刻说，轻轻抽回一只手，抚摸宋亚轩的头发——这是一个他们之间越来越常见的安抚动作
刘耀文不是现在，不是今晚
刘耀文你需要时间真正考虑，不受电影氛围影响，不受黑暗和亲密时刻的影响
刘耀文明天，后天，甚至下个月，等你完全确定的时候
宋亚轩闭上眼睛，感受着刘耀文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这种触碰总是让他感到平静，尽管今晚他的心跳依然很快
宋亚轩你总是这么小心
他轻声说
刘耀文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刘耀文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刘耀文如果没有联结，你还是你，我还是我
刘耀文但如果建立了联结又后悔...我无法承受那种失去，亚轩
刘耀文几个世纪以来，我第一次无法承受失去某个人
宋亚轩睁开眼睛。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他只能勉强看清刘耀文的轮廓，但他能感受到那份几乎化为实质的脆弱。这个活了三百年的吸血鬼，此刻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像个害怕受伤的少年
宋亚轩我不会后悔
宋亚轩说，然后举起一只手，阻止刘耀文即将出口的反对
宋亚轩我知道你不相信承诺，不相信‘永远’这样的词
宋亚轩但我要告诉你，耀文，我今年二十六岁，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宋亚轩我知道风险，知道代价，知道这可能是我一生中最疯狂的决定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字都沉入黑暗
宋亚轩而我还是想要
宋亚轩想要和你建立联结，想要更了解你，想要分享我的生命——无论它还有多长——和你分享
刘耀文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宋亚轩，在黑暗中用吸血鬼的视线贪婪地记录着这一刻：宋亚轩坚定的眼神，微微发红的脸颊，还有那双温暖的手，仍然紧紧握着自己的一只手
刘耀文给我一周
刘耀文最终说
刘耀文如果一周后你仍然确定，我们就建立浅层联结
刘耀文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如果有下一步的话
宋亚轩点头
宋亚轩好，一周
他们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宋亚轩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刘耀文立刻注意到了
刘耀文你该休息了
他说，站起身，同时轻轻将宋亚轩也拉起来
宋亚轩电影结束了，我们都没看到结局
宋亚轩笑着说，任由刘耀文牵着他走向楼梯
刘耀文我猜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直到女主角自然老去，男主角继续他的永恒孤独
刘耀文淡淡地说，语气里有一丝讽刺
刘耀文典型的吸血鬼人类恋爱故事结局
宋亚轩我们的故事不会那样结束
刘耀文站在下一级台阶上，这样他们的视线几乎持平。黑暗中，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刘耀文你怎么知道？
刘耀文问，声音轻柔
宋亚轩因为我不会让它那样结束
宋亚轩回答，然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他倾身向前，在刘耀文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这个吻转瞬即逝，但刘耀文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因为这个吻本身，而是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完全的信任，无畏的亲密，跨越种族的接纳
宋亚轩晚安，耀文
宋亚轩轻声说，然后转身上楼，留下刘耀文独自站在楼梯上
刘耀文伸手触摸自己刚刚被吻过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宋亚轩嘴唇的温度。几个世纪以来，他第一次感到一种近乎眩晕的幸福
在黑暗中，他轻声回应，尽管宋亚轩可能已经听不见
刘耀文晚安，我的光
那一周过得既快又慢
白天，宋亚轩照常工作，设计他的项目，与客户开会。刘耀文则待在别墅里，读书，整理他几个世纪以来收集的各种奇珍异宝——虽然大部分都存放在别处，但这里有一些他特别珍视的
他们像往常一样一起吃饭，如果“吃饭”可以指宋亚轩进食而刘耀文饮用特殊供应的人造血的话。他们聊天，讨论书籍和电影，偶尔为一些小事争论——比如哪种红茶最好，或者某幅画作的真正含义
但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种未竟的张力。每一次眼神接触都多停留一秒，每一次意外触碰都让心跳漏拍，每一次夜晚降临都让那个承诺更加真实
第三天晚上，宋亚轩正在书房工作，刘耀文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皮革封面笔记本
宋亚轩这是什么？
宋亚轩好奇地问
刘耀文我的日记
刘耀文说，声音有些不自然
刘耀文不是全部，只是...最近一百年的
刘耀文我想让你看看，在决定之前，多了解我一些
宋亚轩惊讶地看着那本笔记本，又看向刘耀文
宋亚轩你确定吗？日记是很私人的东西
刘耀文正是因为它私人，我才想让你看
刘耀文将笔记本放在桌上
刘耀文我不想你有任何幻想，亚轩
刘耀文我是个复杂的生物，有过黑暗的时刻，做过后悔的决定，经历过你无法想象的孤独
刘耀文在你说‘愿意’之前，你需要知道你在对谁说愿意
宋亚轩轻轻抚摸笔记本的封面，感受着皮革的纹理和岁月留下的痕迹
宋亚轩我会看的
他承诺
宋亚轩但耀文，你知道吗？你的黑暗面也是你的一部分
宋亚轩如果我只接受你的光明面，那我不是真正接受你
刘耀文的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惊讶，感激，也许是爱。太快了，宋亚轩来不及辨认
刘耀文看完再说
刘耀文只是这样说，然后离开了书房
那一晚，宋亚轩没有工作。他坐在书房的扶手椅里，打开了那本百年日记。起初是小心翼翼的，像在窥探不该看的秘密。但很快，他被吸引进去
日记不是每天都有记录，有时几个月才有一篇，有时一天好几篇。刘耀文的字迹优雅而古老，有些用词是几个世纪前的说法，但宋亚轩大致能看懂
他读到了刘耀文在二十世纪初的欧洲游历，见证了战争的恐怖；读到了他如何适应现代科技，从恐惧电话到精通电脑的有趣过程；读到了他对永恒生命的思考，时而觉得是祝福，时而觉得是诅咒
最让宋亚轩动容的，是那些关于孤独的段落
1912年4月15日：今日听闻泰坦尼克号沉没。又一次，人类以他们的方式提醒我生命的脆弱。船上的人恐惧死亡时，我在恐惧生命——这无尽的生命
1989年11月9日：柏林墙倒了。人类总是建造又摧毁，分隔又团聚。而我始终站在边缘观看，从未真正参与。有时我想，也许永远做个旁观者，就是我的命运
然后是最近的记录，从刘耀文遇到宋亚轩开始
2023年6月5日：今天遇到一个人类，在便利店。他看见我在冷柜前犹豫，竟然主动问我是否需要帮助。他说他叫宋亚轩。他的眼睛很温暖，像有阳光住在里面
2023年8月12日：搬到亚轩家的第一个月。他坚持要给我准备“下午茶”，虽然我不能真正享用。但他泡茶的样子很专注，让我想起几个世纪前，我在意大利认识的一位老修士。不过亚轩更...生动
2023年10月3日：亚轩今天工作到很晚。我在书房假装看书，其实在听他在工作室的动静。他哼歌走调，但很可爱。我想保护这个人，这个想法如此强烈，让我自己都惊讶
宋亚轩的手指停在最后一篇日记上，日期是三天前
2024年5月17日：他问我是否愿意建立联结。他说他不害怕。上帝啊（如果上帝还存在的话），我害怕。我害怕他后悔，害怕他改变，害怕这美好的一切因为我而破碎。但更害怕的是，如果我说不，我会永远失去这个靠近他的机会
泪水不知不觉滑落，滴在古老的纸页上。宋亚轩慌忙擦去，生怕损坏了这些珍贵的文字
他合上日记，抱在胸前，久久不动
第七天的夜晚来临时，两人都有意识地避免提及那个约定。他们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看电影，这次是一部轻松的喜剧，没有任何吸血鬼元素。但空气中弥漫的张力几乎肉眼可见
电影放到一半，宋亚轩按下暂停键
宋亚轩耀文
他说，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刘耀文转过头看他，眼中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紧张
宋亚轩我看了你的日记
宋亚轩说
宋亚轩所有的
刘耀文的手微微握紧，但没有说话
宋亚轩我看到了你的孤独，你的怀疑，你的黑暗时刻
宋亚轩继续说，目光坚定
宋亚轩我也看到了你眼中的我——那个‘生动’的、让你想保护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
宋亚轩我想告诉你，从我的角度看，你也同样生动
宋亚轩你有三百年的记忆，有古老的智慧，有对世界的独特视角
宋亚轩你教会我欣赏夜晚的美，教我耐心，让我明白永恒不一定是诅咒，也可以是礼物
刘耀文的嘴唇微微张开，但没发出声音
宋亚轩所以我的答案没有改变
宋亚轩说完最后一个字，然后等待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刘耀文看着宋亚轩，眼中情绪翻涌——恐惧，希望，渴望，爱
刘耀文你确定吗？
他最终问，声音沙哑
宋亚轩比任何时候都确定
宋亚轩回答
刘耀文缓缓点头，然后站起身，向宋亚轩伸出手
刘耀文那么，我们上楼吧
刘耀文去我的房间，那里更暗，更安静，更适合...第一次
宋亚轩握住那只冰凉的手，任由刘耀文引领他上楼，走进那间永远昏暗的卧室
门轻轻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房间里只有一盏暗红色的夜灯，勉强勾勒出家具的轮廓。刘耀文让宋亚轩坐在床沿，自己则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这样他们的视线再次持平
刘耀文最后一次机会
刘耀文低声说，双手轻轻捧住宋亚轩的脸
刘耀文说‘不’，我们就忘记这一切，回到以前的样子
刘耀文我保证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不会改变任何事
宋亚轩微笑着，将手覆在刘耀文的手上
宋亚轩我说‘是’
刘耀文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当他再次睁眼时，眼中有一丝暗红色的光芒——不是威胁，而是力量的显现
刘耀文可能会有一点刺痛
他警告道，手指轻轻拨开宋亚轩颈侧的衣领
刘耀文然后会有一阵眩晕感，像轻微的低血糖
刘耀文但我会在这里，全程陪着你
宋亚轩点头，闭上眼睛
宋亚轩我相信你
他感觉到刘耀文的指尖在他颈侧轻轻按压，寻找合适的点。然后，一阵冰凉的呼吸拂过皮肤，接着是尖锐的刺痛——短暂而精准，像被两个细针同时刺入
但疼痛几乎立刻被一种奇异的麻木感取代。宋亚轩感到刘耀文的嘴唇贴在他的皮肤上，轻柔得不可思议。有吸吮的感觉，但并不强烈，更像是一种温柔的索取
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宋亚轩开始“感觉”到刘耀文——不是物理上的感觉，而是一种内在的感知。他感觉到一种古老的宁静，像深不见底的古井水；感觉到一种小心翼翼的喜悦，像初春小心翼翼绽放的花蕾；还感觉到一种深沉的、几乎令人心碎的保护欲
同时，一些画面闪过他的脑海——不是清晰的记忆，而是印象：月光下的古老城堡，雨中空无一人的街道，书本堆积如山的房间，还有...他自己，在厨房泡茶，在工作室哼歌，在沙发上睡着
这些画面转瞬即逝，却留下深刻的情感印记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也可能是一分钟——刘耀文离开了他的脖子。宋亚轩感到一小块冰凉的湿布按在刺痛处，然后是刘耀文轻柔的声音
刘耀文还好吗？头晕吗？
宋亚轩睁开眼睛。世界看起来...不太一样。不是视觉上的不同，而是感知上的。他能“感觉”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能“听到”窗外极其细微的声音，能“闻到”空气中无数种以前从未注意到的气味
宋亚轩我...
他开口，声音有些飘忽
宋亚轩我感觉...好多东西
刘耀文感官增强
刘耀文解释，仍然跪在他面前，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刘耀文最初会有点难以接受，但你会适应的
刘耀文看着我，亚轩，只看我
宋亚轩将视线聚焦在刘耀文脸上。世界其他的部分稍微退去，不再那么压迫。他能看到刘耀文眼中自己的倒影，能看到那双深色瞳孔周围细致的虹膜纹理，能看到...
宋亚轩你在担心
宋亚轩忽然说
刘耀文眨了眨眼
刘耀文你怎么...
宋亚轩我能感觉到
宋亚轩惊讶地说
宋亚轩不是猜测，是真的感觉到
宋亚轩你担心我后悔，担心这对我太难，担心...
他停下来，更仔细地“感受”那种从刘耀文方向传来的情绪流
宋亚轩担心你配不上这份信任
刘耀文的表情终于崩开一道裂缝，露出底下真实的脆弱
刘耀文这...就是联结
宋亚轩伸手，轻轻触摸刘耀文的脸颊
宋亚轩现在该我了，不是吗？平衡的联结
刘耀文点点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他用指甲在手腕上划开一道小口——伤口几乎立刻开始愈合，但在完全闭合前，几滴血珠渗了出来，被他小心地收集到另一个小瓶中
刘耀文只需要一滴
他说，将小瓶递给宋亚轩
刘耀文放在舌下，让它自然吸收
刘耀文味道可能...奇怪
宋亚轩接过小瓶，打开。里面的液体比人类血液颜色更深，几乎接近黑色，但在暗红的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微光。他小心地倒出一滴在瓶盖里，然后抬头看了刘耀文一眼
刘耀文相信我
刘耀文轻声说
宋亚轩点头，将那一滴吸血鬼的血液倒入口中，放在舌下
起初是铁锈味，和人类血液相似。但紧接着，一股复杂的味道爆发开来——古老，强大，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和甜蜜。同时，一股暖流从舌下扩散，蔓延至全身
起初是铁锈味，和人类血液相似。但紧接着，一股复杂的味道爆发开来——古老，强大，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苦涩和甜蜜。同时，一股暖流从舌下扩散，蔓延至全身更多画面涌入脑海，这次更加清晰：刘耀文在某个世纪的巴黎街头漫步，月光下的塞纳河波光粼粼；刘耀文蜷缩在图书馆的角落，周围是堆积如山的书籍；刘耀文第一次看到日出，躲在厚重的窗帘后，既恐惧又着迷...
更多画面涌入脑海，这次更加清晰：刘耀文在某个世纪的巴黎街头漫步，月光下的塞纳河波光粼粼；刘耀文蜷缩在图书馆的角落，周围是堆积如山的书籍；刘耀文第一次看到日出，躲在厚重的窗帘后，既恐惧又着迷...
还有情感——三百年的孤独，对永恒的厌倦，对人类生活的向往，以及最近，一种全新的、温暖的、名为“宋亚轩”的情感
当这些冲击稍稍平息，宋亚轩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宋亚轩耀文...
他哽咽着说
宋亚轩所有这些...你一直独自承受...
刘耀文用拇指擦去他的泪水
刘耀文不是独自了
刘耀文现在你知道了，你感觉到了
宋亚轩确实感觉到了。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刘耀文现在的位置，即使闭上眼睛也能；能感知到他的基本情绪状态——此刻是担忧混合着期待；最重要的是，能感知到一种深深的、坚定不移的联结，像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相连
宋亚轩这感觉...
宋亚轩寻找着词汇
宋亚轩像终于回家了
刘耀文的眼中也有泪光闪烁——这对吸血鬼来说是极其罕见的。他站起身，坐在宋亚轩旁边，轻轻将他拥入怀中
刘耀文欢迎回家
刘耀文在他耳边低语
他们就这样抱着，在昏暗的房间里，感受着新建立的联结在两人之间流动、稳固。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一段共享生命的开始，一个人类与吸血鬼共同书写的故事的第一章
许久，宋亚轩轻声说
宋亚轩你知道吗？我现在能感觉到，你很喜欢抱着我
刘耀文笑了，真正的、轻松的笑声
刘耀文而我能感觉到，你很喜欢被我抱着
宋亚轩这是作弊
宋亚轩抗议，但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刘耀文这是联结
刘耀文纠正，低头在宋亚轩发间印下一个吻
刘耀文而我们有一生的时间来探索它
宋亚轩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新生的、奇妙的亲密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浅层联结，未来可能还有更深层的选择。但此刻，在这一刻，这已经足够了——足够真实，足够深刻，足够让他确定，这是他一生中最正确的决定
而在他们之间，那条看不见的联结丝线，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像承诺一样坚实，像爱一样永恒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