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马嘉祺面前的咖啡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面前放着一台亮着屏幕的笔记本电脑，一杯已经微凉的美式，但他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停留已久，目光却毫无焦点地落在窗外
他坐在这里已经半小时了，原本是来这家临街的咖啡馆处理一些工作邮件，享受难得的独处时光。然而，所有的计划在二十分钟前被彻底打乱
他看到了宋亚轩
他的亚亚，穿着一件柔软的米白色毛衣，头发看起来蓬松又乖巧，正坐在斜对面不远处的卡座里。而他对面，坐着一个马嘉祺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男人穿着时尚，笑容殷勤，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而宋亚轩则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马嘉祺熟悉的、那种有点懵懂又很专注的倾听表情
马嘉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认识那个表情。亚亚在听自己说话时，也常常是那样，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可现在，这个专注的对象，不是他马嘉祺
一种微妙的不适感，像细小的藤蔓，悄然缠上了他的心口。他不动声色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身体往后靠进沙发背，将自己更深地隐藏在绿植和光影构成的角落里。这个位置很好，能清晰地看到亚亚那边的情况，却又不易被察觉
他听到那个男人在谈论音乐，谈论最新的编曲软件，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和讨好。亚亚偶尔点点头，发出几个简单的音节回应，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
马嘉祺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已经失却温度的液体，苦涩感在舌尖蔓延。他知道亚亚对音乐感兴趣，最近确实也在摸索一些新的创作方式。这个男人，大概是他在某个工作场合或者通过朋友认识的所谓“专业人士”？
可是，为什么没跟他提过？
亚亚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说的。吃了什么好吃的，看到了什么有趣的视频，练舞时磕到了哪里，甚至晚上做了什么梦，都会软软地喊着他“哥哥”，然后一股脑地分享给他。唯独这次，和一个陌生男人单独见面，他毫不知情
一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混合着一种更原始的、被称为“占有欲”的情绪，开始在他冷静自持的表象下悄然滋生。他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反应过度，亚亚有自己的社交圈再正常不过。但理智是一回事，感受是另一回事
他就是不舒服
他看着那个男人试图给亚亚看手机上的什么东西，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距离亚亚更近了些。马嘉祺的指尖微微收紧，扣住了微凉的咖啡杯壁
他在等
等宋亚轩发现他
他知道，以亚亚对他的依赖和熟悉，只要稍微留意周围，就一定能看到他。他甚至在宋亚轩偶尔抬眼环顾四周时，刻意没有完全避开视线。他想要亚亚自己发现他，然后，他会看亚亚的反应
是惊讶？是慌乱？还是……会立刻像只小鸟一样开心地飞过来，扑到他身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马嘉祺内心的烦躁感如同静默燃烧的火焰，没有声响，却灼热地炙烤着他的冷静。他甚至开始在心里默数，数到亚亚下一次抬头需要多少秒
终于，在对面那个男人又一次发出略显夸张的笑声时，宋亚轩的目光再次无意地扫过马嘉祺所在的区域。这一次，他的视线停顿了
马嘉祺清晰地看到，亚亚那双漂亮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写满了错愕和一丝……被抓包似的慌张？
宋亚轩几乎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匆忙，甚至碰了一下面前的果汁杯。他对面的男人疑惑地看向他
“亚亚？”马嘉祺听到那个男人这样称呼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窜得更高。这个称呼，也是他能随便叫的？
宋亚轩似乎没顾上回应那个男人，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马嘉祺身上，脸上瞬间切换上了一种混合着惊喜和心虚的表情，像做错了事被家长当场发现的小朋友
宋亚轩哥哥！
他喊了一声，声音清亮，带着点急切，立刻朝马嘉祺这边走了过来
马嘉祺心中那点郁结，因着这一声“哥哥”和亚亚毫不犹豫走向他的动作，奇异地消散了一小半。但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亚轩走到他桌前
宋亚轩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宋亚轩站在他面前，微微俯身，眼睛眨巴着，带着纯粹的疑问
马嘉祺还没回答，那个男人也跟了过来，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看着马嘉祺，问道：“亚轩，这位是？”
宋亚轩回头看了那个男人一眼，然后又转回头看向马嘉祺，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带着点小小骄傲的语气回答
宋亚轩这是我男朋友，马嘉祺
一瞬间，马嘉祺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咖啡馆里背景的爵士乐，窗外车流的嘈杂，似乎都远去消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宋亚轩那句清脆的“这是我男朋友”
所有的醋意、烦躁、不安，在这一刻被这句直白的宣告轻易抚平，甚至泛起了一丝隐秘而甜美的涟漪。他强压下几乎要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维持着表面的淡然，甚至显得更加冷淡了几分。他只是对着那个明显愣住的男人，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姿态疏离而矜持
那男人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说了句“那不打扰了”，便匆匆离开了
回公寓的路上，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默
马嘉祺走在前面，步子不大，但速度比平时稍快。宋亚轩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一会儿看看哥哥挺拔却透着一丝冷硬的背影，一会儿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尖，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七上八下
他感觉得到，哥哥不高兴了
虽然哥哥平时话也不多，表情也常常是淡淡的，但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低气压，宋亚轩再熟悉不过。就像现在，哥哥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薄冰，让他不敢像平时那样随意地凑上去牵手或者搂胳膊
宋亚轩哥哥……
他试探性地小声叫了一句
马嘉祺脚步未停，只从喉间发出一个低沉的单音节
马嘉祺嗯?
宋亚轩你……你生气了吗？
宋亚轩快走两步，与他并排，偏过头去看他线条优美的侧脸
马嘉祺目视前方，语气平淡无波
马嘉祺没有
骗人
宋亚轩在心里小声嘀咕。明明就是生气了，连睫毛垂下的弧度都比平时冷淡三分
他努力回想今天的事情。是因为自己和那个李老师见面没有提前告诉他吗？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呀。那个李老师是上次合作的一个音乐制作人助理，今天正好在附近，说有些新的音源可以分享给他，他就出来坐了一会儿。他本来觉得这是工作相关的小事，没必要特意跟哥哥报备的
可是，哥哥好像真的很在意
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公寓。马嘉祺换了鞋，径直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本之前看了一半的书，目光落在书页上，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宋亚轩像只犯了错的小猫，亦步亦趋地跟过去，站在沙发边，手指不安地绞着毛衣下摆
宋亚轩哥哥
他又软软地叫了一声，带着点讨好的意味
宋亚轩你别不高兴嘛
马嘉祺翻过一页书，没抬头，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
马嘉祺我没有不高兴
宋亚轩看着他故作镇定的样子，心里那点忐忑渐渐被一种柔软的情绪取代。他了解的哥哥，就是这样。越是心里有事，越是表面上云淡风轻，像个闷葫芦，什么情绪都自己憋着
他鼓起勇气，蹭到沙发边，挨着马嘉祺坐下。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马嘉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头
宋亚轩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拽了拽马嘉祺的袖口，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宋亚轩哥哥，我错了嘛~
宋亚轩我不该没跟你说就和别人见面，让你担心了
马嘉祺终于从书页上抬起眼，看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情绪复杂，有未消的余愠，有被说中心事的别扭，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宋亚轩的心一下子就软得一塌糊涂
他凑近了些，几乎要贴到马嘉祺身上，仰着脸，用那双清澈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他，继续软声软气地哄
宋亚轩我下次一定提前跟你报备，好不好？
宋亚轩哥哥~你别冷着脸了，我害怕
他说着“害怕”，但动作却大胆起来，伸出手臂，环住了马嘉祺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像小动物一样蹭了蹭，呼吸间全是马嘉祺身上熟悉的、清冽好闻的气息
马嘉祺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亚亚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皮肤上，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能感受到他环住自己的手臂传来的依赖和讨好。心底那点残存的醋意和别扭，在这柔软的攻势下，迅速土崩瓦解
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涌上他的耳朵和脸颊。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连耳根都在发烫。他极力想维持住冷峻的表象，但身体的本能反应却出卖了他
他试图把扒在自己身上的“小年糕”推开一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
马嘉祺坐好
宋亚轩不要
宋亚轩抱得更紧了，甚至得寸进尺地轻轻咬马嘉祺了一下，不疼，更像是一种亲昵的磨蹭
宋亚轩哥哥不原谅我，我就不松开
他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马嘉祺泛红的耳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宋亚轩哥哥你耳朵红了！
马嘉祺……
他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宋亚轩的视线，却被对方捧住了脸
宋亚轩脸也红了！
宋亚轩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猫，手指轻轻碰了碰马嘉祺微热的脸颊
宋亚轩哥哥，你害羞啦？
马嘉祺胡说什么
马嘉祺板着脸，想要拨开他的手，语气硬邦邦的，却因为脸上可疑的红晕和躲闪的眼神，显得毫无威慑力
宋亚轩看着他这副口是心非、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他知道，哥哥这是不生气了，只是面子上还过不去，需要个台阶下
他不再逗他，重新靠回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声音闷闷的，却带着十足的诚恳
宋亚轩哥哥，我跟那个人真的不熟，就是普通的工作交流
宋亚轩以后……以后我尽量不单独跟不熟悉的人见面了
宋亚轩如果非要见，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让你陪我去，或者让你知道我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好不好？
马嘉祺听着他软语保证，感受着怀里温软的身体，心头最后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和脸上的热度，手臂迟疑地，最终还是缓缓抬起，回抱住了怀里的人
马嘉祺好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不平等条约”
宋亚轩立刻开心起来，在他怀里仰起头，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宋亚轩那哥哥不生气了吧？
马嘉祺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脸，那双眼睛里盛满了自己的倒影，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他心头一动，低头，在那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马嘉祺哥哥没有生气
他再次强调，只是语气已经彻底软化，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和宠溺
马嘉祺只是……下次，要和别人保持距离
尤其是，不能让别人靠你那么近，不能让别人用那种眼神看你，更不能……让别人也叫你“亚亚”
后面这些话，他藏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但他的亚亚似乎懂了
宋亚轩用力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宋亚轩知道啦！我只跟哥哥最最最亲近！
他重新窝进马嘉祺温暖的怀抱，满足地喟叹一声。马嘉祺也放松下来，下巴轻轻抵着宋亚轩柔软的发顶，手臂收紧
窗外的夕阳将最后一点余晖洒进客厅，笼罩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温暖而静谧。一场因醋意而起的小小风波，最终融化在了恋人温暖的怀抱和依赖的贴贴里，只剩下满室的温馨和糖霜般的甜腻
马嘉祺想，偶尔这样闹一下别扭，似乎……也不错。至少，能换来亚亚这样主动又黏人的哄慰
当然，这种想法，他是绝对不会让怀里这个小迷糊知道的。他只需要继续维持他冷脸哥哥的形象，然后，享受他的亚亚毫无保留的贴近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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