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清晨的档案室像口老式保险柜，铁皮柜子间飘着陈年纸张的味道。我翻开那本深蓝色封皮的卷宗，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陆子然把热咖啡放在我手边，杯子外壁凝着水珠。
"小心烫。"他低声说，"手上的擦伤要不要处理下？"
我没说话，指尖抚过三年前的注销文件。泛黄的纸页上，"京A·9527"这串数字让我呼吸一滞。登记信息显示这辆车确实在事故后注销了，可昨天那辆尾随我的车，分明还挂着同样的牌照。
"不对。"我突然把几份文件摊在桌上，"你看这些报表日期，前后差了整整三个月。"
陆子然凑近细看，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发梢。他的袖口沾着昨夜淋雨留下的泥点，手背上贴着新的创可贴。
"这家公司在注销前半年，就已经停止运营了。"他指着企业名录，"可这里显示它还在进行土地拍卖。"
话音未落，档案管理员敲了敲玻璃窗："两位，该换班了。"
我们对视一眼，抱着文件匆匆离开。走廊里潮湿的穿堂风掀起纸页一角，像是谁的手指轻轻翻动往事。
会议室的冷光灯管嗡嗡作响。视频画面里，李警官的脸时隐时现。
"当年的事..."他刚开口，画面就卡住了。蓝白雪花点中传来沙沙声，像是雨夜那辆尾随的车。
"李警官，"我往前倾身，"您还记得肇事车辆的登记信息吗？"
"这..."画面突然恢复，我看见他鬓角的白发抖了一下，"沈律师，有些事查得太深不好。"
陆子然握紧鼠标："我们查到那份财务报表是伪造的。"
"我知道。"老警察叹了口气，"当年结案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那辆车...根本不在顾家名下。"
"什么意思？"
"你们没发现吗？"他压低声音，"那公司早在一年前就被转手了，接盘的人...跟顾家没关系。"
画面再次卡顿。这次再没恢复。我盯着漆黑的屏幕，听见自己心跳咚咚作响。
暮色染红梧桐叶时，我们到了顾家老宅。后巷堆满杂物，一辆锈迹斑斑的轿车歪斜地停着。我认得那个车型——和三年前那辆一模一样。
"车窗全是灰，"陆子然伸手摸了摸引擎盖，"但轮胎上有新鲜的泥印。"
我们躲在墙角观察。突然，一道纤瘦身影从侧门闪出。舒晴穿着米色风衣，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走来。她经过那辆车时顿了顿，似乎想拉开车门。
"咔嚓。"
枯枝断裂的声音惊飞了树梢的麻雀。保安举着手电筒冲过来，我和陆子然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呵斥声，混着舒晴尖利的叫喊。
跑出巷口时，我回头看了眼。暮色中，那辆车顶的积灰确实有脚印，深深浅浅踩出两个漩涡。
回到车上，手机震动起来。一封匿名邮件躺在收件箱，附件是张照片。
照片里，顾承砚站在肇事车旁。他的领带歪斜，神情恍惚，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背景处，隐约可见舒晴的身影。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的手指无意识摩挲左手无名指，那里还留着婚戒长期佩戴的痕迹。陆子然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默默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
雨又下了起来，打在车顶噼里啪啦响。后视镜里，顾家老宅的轮廓渐渐模糊，唯有那辆锈迹斑斑的车，在记忆里越来越清晰。
[未完待续]我盯着手机屏幕，雨水在车窗上蜿蜒成扭曲的河流。陆子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指节发白。
"顾承砚的样子不对。"他忽然说，"像是...被人控制了。"
我摇头："不可能。三年前那晚，他是清醒的。"
话音未落，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条简讯，没有署名："别再查了。"
雨刮器机械地摆动，抹去车窗上不断汇聚的水珠。我摸到婚戒留下的细痕，想起那个暴雨夜。救护车的蓝光映在顾承砚脸上，他浑身湿透，却死死攥着我的手腕。
"知夏..."他的声音发颤，"不是我..."
当时我不信。现在呢？
后视镜里，老宅的轮廓彻底隐入雨幕。那辆锈迹斑斑的车却愈发清晰，挡风玻璃上歪斜的"京A·9527"牌照，像道狰狞的伤口。
"去警局。"我听见自己说，"我要看当年的行车记录仪数据。"
陆子然看了眼天色："这么晚了..."
"现在就去。"我攥紧口袋里的匿名邮件截图，"如果有人篡改证据，一定也在盯着我们。"
车子调头时，后视镜闪过一抹暗红。舒晴的米色风衣？还是错觉？雨太大了，我看不清。
警局值班室亮着惨白的灯。值班员打着哈欠："沈律师？这么晚..."
"我要调阅三年前的行车记录仪数据。"我把证件拍在桌上，"就是顾承砚撞人那晚的。"
他脸上的倦意突然消失："这个案子...归市局管。"
"我是受害人代理律师。"我盯着他的瞳孔，"你确定要阻挠司法程序？"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转身走向档案室，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回响。我趁机溜进监控室，陆子然跟了进来。
显示器上，无数画面闪烁。我找到那个日期，指尖悬在鼠标上方。深吸一口气，点击播放。
画面先是抖动，接着出现暴雨中的马路。一辆车驶过，车牌清晰可见——"京A·9527"。
"快看！"陆子然指着副驾驶，"副驾上有个东西..."
是包着塑料袋的纸盒，上面印着某奢侈品店的logo。我正要细看，画面突然跳帧。下一秒，血泊在镜头里绽开。
我猛地起身，撞翻了椅子。那个纸盒...和顾承砚那天给我买的东西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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