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陆程文见陆程武慌慌张张藏入内室,不由诧异。
“他怎地了?”
赵刚笑道:“您知晓的,小少爷自幼畏陈小姐。陈小姐当年以长嫂之姿,管束他年余呢。”
陆程文恍然。
是了,当年己与陈梦云相好时,彼乃钦定正宫,在陆家几可横行。
陆程武素日顽劣,陈梦云真如长嫂般,待他十分上心,甚于自家胞弟。
然此便成陆程武梦魇。
陈梦云管束极严,连陆广宏皆插不上手。
天爷!陈梦云怎也来了?她怎知某在此处?
思及此,陈梦云已入内。
见陆程文,腼腆一笑,二人皆有些尴尬,有些不自在。
赵刚忙道:“某去守门。”
陆程文挠头:“坐、请坐罢。”
陈梦云拘谨落座,不知从何说起。
陆程文行至冰鉴前:“饮何物?”
“哦,随意。”
“新置宅邸,诸物不备,唯饮子并清水。”
“可的。”陈梦云接水一瓶,握于手中,望陆程文:“呃……”
“有事?”
“实也无甚,闻尔在此购新宅,某恰经此,又恰见尔车驾停此,又恰见赵刚……又恰无事……某便……”
“哦。”陆程文点头,“便路过耳?”
陈梦云置水:“棚户区项目,尔究竟作何想?”
陆程文道:“无甚想,乃国需我等此时挺身,某便挺身。”
陈梦云笑:“尔此言,说与鬼听亦不信。”
“怎地?”
“尔陆程文从不做亏本买卖,今多人皆传,尔必有甚牟利路子,或此项目尔可从别途捞大利,否则尔陆程文不会乖乖掏银。”
唐依依兴奋起来。
嘿!今来得真巧!
不但摄得陆程文与徐大小姐婚外情之劲爆首条!
且摄得陆家兄弟因药厂假药事争吵之内容!
今又聊起棚户区项目!某今日真运气爆棚!
陆程文道:“梦云,此事某不诓尔,某做此项目真不为牟利。棚户区住民数十万,数十万人迁出,被官府四处安置。工事已拖数载,彼等百姓可谓流离失所,至今分不得自家屋舍。”
“此项目将重拖本地经济,亦影响民生。因此项目,多少招商项目皆被迫叫停,外埠资本对我雪城信度下降。这般下去,我等损失不可估量。”
陈梦云望陆程文,一脸不敢信。
“程文,某简直不敢信,此等言是尔说出。”
“啊?”
“若这般算,尔恐真将赔许多银!”
“无妨。”陆程文道,“此项目只要动工、落地,届时尔等成本某皆包赔。某宁自一分不赚,亦教尔等收回本钱。”
陈梦云笑,故意试探道:“那尔立契罢,立个保本契约,这般某与家父亦可交代。”
“好。”
陆程文擎传音石,便唤蒋诗涵:“诗涵,速备契约送某新宅来,不,多备几份,某要与陈、徐、冷三家立本金保契。”
蒋诗涵吓懵。
“陆总,那是数百亿保契!此等契约,需经董事议会!”
“某以个人名义签署,不动董事议会一分银,赔光老子售股!速印,速送来!”
“是。”
传音断。
陆程文对陈梦云一笑:“稍候片刻罢,片刻便送来。”
陈梦云望陆程文:“尔真决矣?”
“然。”
陈梦云笑:“尔忽成一不合格商贾,然,尔忽成一教人钦敬男儿。”
陆程文一被女娃夸,顿时心喜:“是耶?银钱算个屁!老子便是救世大英雄!”
陈梦云激动点头:“嗯,在某心中,尔便是英雄!”
言罢直跳起扑向陆程文,搂陆程文在面颊连亲数下。
陆程文急推:“唉唉唉唉唉……莫莫莫……男女有别,冷静些。”
陈梦云笑道:“某闻,尔与冷家联姻废矣?”
“消息够快。”
陆程文推她于锦榻坐定。
陈梦云起身,贴陆程文:“某知,尔皆为某。”
“啊?”
陈梦云道:“今尔终看清自家心矣罢?尔喜之人始终唯一,便是某!”
陆程文又推她坐下:“那不一定。”
“尔作甚?昔时尔总喜占某便宜,今怎地?”
“非是……此事真不为尔。”陆程文笑,“与尔半文钱关系无,纯是某与冷清秋家闹掰。”
陈梦云不屑道:“某便知,冷天豪那人所以愿尔娶其女,便是为银。今见尔投棚户区项目,以为尔将完蛋,故反悔,是耶?”
“然。”
“某不畏!若尔无银,我祥云集团必支尔。”
“莫,某用不着!”
陆程文急拒:“此事某一力承担,与谁皆无干,赔了算某,赚银大家分。”
陈梦云望陆程文:“尔何以不肯认尔仍喜某?尔问己心,某知,尔喜某,尔一直喜某!”
陆程文笑:“大姐,已分手,莫搞甚喜不喜。分手便分得干脆彻底,老死不相往来,你我……”
“某偏不!”
陈梦云又凑近陆程文,一把搂住:“尔知否?尔言一力承担时,帅煞!迷煞人!”
陆程文一头汗珠,小心翼翼推她:“非是尔言语便言语,总往某身上黏作甚?”
“喜尔呀!”
“某有甚值得尔等喜?尔等怎地回事?便无些正经事作耶?大姐尔……”
“‘尔等’?尚有谁喜尔耶?说与某听听?”
陈梦云将陆程文按于锦榻,他焦头烂额:“尔莫如此,怎忽皆如此……”
“哦,果然,人多是耶?某思思,除某识得冷清秋,尚有谁?是我等同窗耶?”
陈梦云跨坐陆程文腿上,凑近陆程文,吐气如兰:“程文,某念尔,甚念,尔此宅,尚无女娃来过耶?某可是首?”
“喂喂,莫如此,有人……”
“哪有人,赵刚言,唯尔一人。”
“非是!尔冷静些,某不欲伤尔。”
“某喜被尔伤,某要做此宅女主,唯一之。”
“尔……哎!尔莫拽某衣!”
“某一直接某为尔留,程文,某便喜尔,尔说某贱不贱,这些年,其实一直候尔……”
“尔够矣!”
陆程文生硬推开陈梦云,一把掷她于锦榻。
起身气呼呼系好衫领。
“皆言不可不可,尔还哦哦哦哦,全然不理人受得受不得!”
陆程文发觉,陈梦云被己摔于锦榻,青丝披散遮面,伏榻不动。
陆程文顿时悔矣。
“那啥……某……可是用力过猛?”
陈梦云无应。
“某……摔痛尔耶?对不住,某非故意。”
陈梦云仍伏不动。
陆程文近前,轻触其肩:“对不住,某实无心谈情,今某满脑浆糊,许多事待某处置。尔是陈家大姐大,今陈家基本尔便是话事人。”
“尔言尔艳、年少,且甚有银,以尔条件,天下男儿可随选。某已是过去式,过去,便教它过去,可好?”
陈梦云忽抬头,面挂泪珠喊:“是尔言分手尚可为友!”
陆程文见她青丝散乱,满面泪痕。
“那非是客套耶!分手哪还当友处?皆三载无音讯,何必?再说当年是尔言,巴不得永不见某,教某多远滚多远!”
“某是女子,便是会胡言乱语发脾气,怎地?尔偷食尚不许某气耶?”
“某皆偷食矣,尔还理某作甚?!”
“某贱!某贱可耶!?”
“尔莫如此,搞得似某……梦云,某早非当年之某,尔今见之某,实是另一人,与尔喜那人全然非一人。”
“某便喜今之尔。”
陆程文挠头,满地转圈:“总之,待某搞妥手头事,我再寻时说清,可好?契约某必签,尔先归,明日某往尔公司当面立契。尔投一百二十亿,某便砸锅卖铁,亦教尔回本,可耶?”
陈梦云起身:“独尔有银!某是为银方与尔一处耶?尔当某是冷清秋?”
“尔说她作甚?她非那般女娃!”
“果然,尔便是喜她!某随尔三载,辛辛苦苦恨不得为尔作婢。陆伯父、伯母一切生活某皆上门照看、操心,人皆笑某,言某未过门便似上门媳,言某是倒贴陈家丫头。”
“某未……”
“尔弟陆程武,某待他比待自家胞弟皆上心。尔陆家所有事某比谁都勤。当年生意亦是某软磨硬泡,教家父与陆家合作……某为尔做那般多,尔是如何报某?”
“某……”
“某在尔心,便是送上门尔皆无趣之贱货,是耶!?”
“非是!”陆程文道,“有人!某屋有人,尔莫喊!”
“谁!?”
陆程文嘴动动:“某……舍弟。”
陈梦云扭头,霸气外露:“陆程武,尔与某滚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