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殷殷劝箸:“清秋啊,尝尝这个。知你喜粤味,今日特调了粤厨来家掌勺。”
“谢阿姨。”
陆广宏忙布菜:“清秋用这蟹肉粥,养颜补身。今晨头网鲜蟹,空运至雪城时还活蹦乱跳呢。”
“谢叔叔,莫这般客气。”
陆夫人又夹一箸:“清秋尝尝这味,可有故乡风致?”
“嗯,确是好味。”
陆广宏再荐:“还有此品,佐鹅肝酱用,益气补血,强身健体。”
冷清秋受此极高礼遇,心下触动。
她为冷家长女、千峰集团执印,往日何处不受上宾接待?然今日大不同——身份已变。
自己赌气应了婚约,二老显已将她当未过门的儿媳待。
这番殷勤体贴,非是对贵客的客套,而是对自家人的疼惜。此等滋味,冷清秋首回尝到。
不得不说,她有些痴了。她的家族重礼法,缺陆家这般烟火气,无这般自在奔放。
家中聚膳,皆如仪典,人人谦谨守礼,绝无陆家这般——见她上桌,便将好菜满桌挪移,尽堆她跟前。
冷清秋忽羡陆程文。
陆家这般喧闹,不显粗俗,反透出浓浓家味、融融温情。
纵是陆程文与他爹拉扯吵嘴挨揍,也让她觉出幸福美满。
陆程文在旁立了半晌,腹鸣如鼓:“爹、娘,儿也饿了。”
陆广宏转头瞬变脸色,瞪眼:“滚!”
冷清秋“噗嗤”笑出声。
陆夫人忙道:“清秋莫理他,此番是他不对。他爹也打过了,你便原谅则个。实则程文这孩子从小品学兼优,心肠又软,你们算一道长大,你知的。”
“唉,就大学那几年,他爹病了一场,硬撑着家业,我二人皆无暇严管,只知给银钱,结果他便学了些坏毛病。可说到根柢,我家程文本性是好的……”
陆广宏哼道:“他就是个混账行子!清秋啊,莫介意,往后他再欺你,直拨我电话,我随时替你出气。”
冷清秋忙道:“其实还好。前三年是我态度差,有几回言语冲撞,还冒犯了叔叔阿姨,清秋向二老赔罪。”
“哎呦,旧事不提,我们做长辈的岂与孩子较真?”
“这小子没脸没皮,有时瞧他那涎皮赖脸相,我们也来气。你吃菜、吃菜……”
陆程文看他们一家和乐,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欲哭无泪。
踱出厅外,恰见阿弟陆程武进门,兄弟四目相对。
陆程文一指:“你给我站定!”
陆程武面现惊慌,转身便逃。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
陆程文刚要追这惹祸精,忽闻系统清音:
叮咚!
“请宿主接收首日大礼包!”
陆程文立定,心潮澎湃。
来了!
首日大礼包,嘿!得此再不怕被龙傲天追杀了。
系统:“贺宿主熬过首日试炼,于此世存活廿四时辰。现请受首日大礼包!”
陆程文急奔入净房,锁紧门。
视线上方现一似戏台的光幕,多格中满是符记礼盒图标。
陆程文激动难耐。
点开首格:“玉女销魂丹,可使女主速入状态,君当懂的。”
陆程文一愣:“此非找死么?我盼她们离我八丈远尚不及,要此物何用?垃圾。”
点开次格:
“透视目力×三。可选三女主,对其透视遐想,保君鼻血喷涌。”
陆程文垂首:“非大礼包么?怎皆这般下作玩意儿?无正经物事?可令我……强至龙傲天寻衅亦能抵挡的?”
点开三格:
“保胎丸,若女主怀君骨肉……”
“那我便死透了!”陆程文怒喝,“怎皆催我寻死之物?无乾坤大挪移、不动明王功之类么?”
点开四格:
“男主遁形卡,限一日。此卡可令大男主龙傲天禁现,前提是君不可作恶,不可对女主出手。请问立用否?”
“哈哈哈!”陆程文眼角挂泪,“就一日是么?也罢也罢,好歹是正经物。用用用,今日我要过清闲日子了。”
点开五格:
“情趣套具!激情总在深宵,皮鞭、捆绳、眼罩、趣衣、镣铐……”
陆程文一掌按熄:“你是瞧出我成年了!此与我完任何干?好此物我不会自购?显你能耐?显你能耐?”
点开六格:
“瞬闪卡。可霎时闪现至五丈内任意处,可穿障越物。”
陆程文惊喜急收,终露欣慰笑:“此方是正经玩意儿。得此,逃命之机多一分矣。”
此时陆夫人叩净房门:“程文,清秋要去了,你送送。”
陆程文不开门,朝外喊:“知矣,让她自去罢,我正忙。”
外间传来陆广宏声:“无妨无妨,我取笤帚疙瘩,再唤人破门。”
陆程文郁愤难当:“我这便出!”
库中选车
至车马库,陆程文挠首不解。
家中库内,多是他爹的商务车、轿厢。
己身仅停两乘跑车于此——记忆里另有独库,不在此宅。
赵刚奔至跟前:“少爷,今日驾哪乘?”
陆程文搓着下巴,指一车道:“将此车钥取来。”
赵刚一愣:“少爷,此乃老爷的车。”
“一乘车,我驾片刻死不了人。”
“可此车……与您身份不配啊!”
那是辆低调豪车,外看毫不起眼,实则价昂。
“就它了。”
车中对质
冷清秋未觉,自己于陆程文已大为改观。
这两日诸事,令她觉从前似不识此人。
往昔陆程文,与他处三刻便要崩溃,见一眼即恶心,甚闻其名便食欲全无。
可今日,竟赖着他送己回司。
一通电话,岂无人来接?然冷清秋偏不拨电,干候陆广宏以笤帚疙瘩逼陆程文相送。
一来,她对陆程文已无那般深厌——此点,她自家尚未察。
冷清秋只忽觉,陆程文这小子还挺逗趣。
二来,自是陆程文身藏太多谜团,她需问清。
坐于车后厢,冷清秋静观窗外景致掠过,暗思如何与陆程文摊牌。
陆程文不住从后镜窥她,心下啧啧:
【她当真好看,怎生这般好看?天下真有女子能长成此般?莫非假人?】
冷清秋知己貌美,少时便日有人赞,早麻木生厌。
然得一人真心赞她绝世容光,这般评价,这般痴迷,这般心动,仍令她暗喜得意。
唇角不自觉扬起。
【哎,得想法教她速离我远些。怎越搞越乱?竟来与我拼酒,睡我家中。甚烂剧情。】
冷清秋笑容骤消,看陆程文:“为何突然这般厌我?”
陆程文一愣:“无啊!我怎会厌你?我有多喜你,全雪城皆知,哈哈,呵呵,哈哈呵呵。咳咳,非是……无,我就……嗯。”
口不对心之答,更令冷清秋伤怀。
一男子日追自己,锲而不舍三载。然说转便转,头也不回,毫不拖沓,恨不能己从尘世消失。
此般落差,冷清秋难接受。
前觉陆程文是臭狗屎,可……今不知何故,反觉心绪难平,似将失甚宝贵之物。
懊恼非常。
冷清秋望窗外景,强持镇定:“莫非有了心上人?故瞧不上我了?”
“啊?”陆程文一愣,急道:“是。”
冷清秋大惊,她未料己会这般惊怒。
“谁?”
“嗨,就那谁。”
“谁。”
“要紧么?”
“要紧。”
冷清秋道:“我得知,是何人胜了我,成你新欢。”
陆程文将车停靠道旁。
他觉此乃摊牌良机。
“清秋,我问你一句,你想联姻么?”
“不想。”
“你喜我么?”
“不喜。”
“那你厌我么?”
“很厌。”
“这不结了!”
陆程文道:“你不想联姻,不喜,甚厌我,那咱俩订甚婚?皆回去与父母言,不允婚约。你与你爹娘说,是我不允。我与我爹娘也说,是我不允,岂不圆满?”
“可我想知缘由。”
“缘由即我见异思迁啊,我移情别恋啊!我这等花花公子,非再正常不过?”
“那人是谁?”
陆程文快疯,反被气笑:“要紧么?”
“很要紧。”
此时陆程文电话响。
他瞥见号码,暗赞来得正好。
接起即笑唤:“喂!雪娇妹妹!”
徐雪娇明显一怔——昨日还厌她厌极,今怎声调甜得发腻?
徐雪娇将计就计:“程文哥哥,昨夜累坏了吧?”
“哎呦,可不是么!你可真是磨人小妖精!”
“嘻嘻,莫胡吣,当心我打你!今日要开发布会呢,速来哦,咱们得对稿。”
“好哒好哒,可你要穿那套学宫制服给我瞧。”
“讨厌啦,开发布会哪穿制服……”
冷清秋推门下车,狠狠摔阖车门,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