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教室窗外的梧桐叶染上深黄,簌簌落在窗台上。苏念禾最近迷上了制作叶脉书签,每天放学后都会留在教室,用氢氧化钠溶液浸泡叶片,再小心翼翼地刷去叶肉。谢砚辞总能找到借口留在教室——有时是“整理错题本”,有时是“帮老师批改作业”,实则目光总忍不住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看她蹙眉刷叶肉时的认真,看她成功做出书签时眼里闪烁的笑意。
周五下午的自习课,苏念禾正给刚做好的书签系红绳,突然被前排同学撞了一下胳膊,书签掉进了后座的桌肚里。她回头时,谢砚辞已经弯腰拾起,指尖捏着那片透明的叶脉,阳光穿过叶脉的纹路,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你的书签。”他将书签递还给她,注意到书签边缘刻着细小的字迹——“念禾”,是她的名字。
“谢谢。”苏念禾接过书签,发现他指尖沾了点绿色的叶肉,便从笔袋里掏出湿巾递过去:“擦一下吧。”谢砚辞接过湿巾,指尖碰到她的手指,两人又是一阵默契的沉默。他低头擦手时,瞥见她画本上摊开的一页,画的是他低头演算的模样,旁边写着一行小字:“他的睫毛很长,像小扇子。”他的心猛地一跳,连忙移开视线,耳根悄悄发烫。
周末,苏念禾在家翻找旧书时,发现一本泛黄的诗集,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书签,是多年前妈妈制作的。她突然想起谢砚辞总在课间翻看诗集,便决定给他也做一张专属书签。她挑选了一片形状完整的枫叶,仔细处理后,在叶脉上用细针刻下“砚辞”二字,又在边缘绘上细小的星星图案,最后系上他喜欢的深蓝色绳子——她曾看见他书包上挂着深蓝色的钥匙扣。
周一清晨,苏念禾将书签放进信封,犹豫着要不要送出去。早读课上,她偷偷回头看谢砚辞,发现他正盯着窗外发呆,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她深吸一口气,趁老师转身板书时,将信封轻轻放在他桌角,然后迅速转回头,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谢砚辞发现信封时,心跳漏了一拍。信封没有署名,只画着一个小小的枫叶图案。他小心翼翼地拆开,看到叶脉书签的瞬间,指尖微微颤抖——“砚辞”二字刻得工整,星星图案精致可爱,显然是精心制作的。他抬头看向前排的苏念禾,她正假装认真看书,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他将书签夹进诗集里,指尖反复触摸着刻痕,嘴角不自觉上扬,连早读课的单词都背得格外顺畅。
月考临近,班级里弥漫着紧张的氛围。苏念禾的数学成绩依旧不稳定,常常对着难题发愁。某天晚自习,她卡在一道解析几何题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身后的谢砚辞轻轻敲了敲她的椅背,递过来一张纸条:“辅助线可以这么画。”纸条上画着清晰的解题思路,旁边还写着“别着急,慢慢来”。苏念禾照着思路尝试,果然解开了难题,她回头冲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他却立刻转回头,耳根泛红,假装继续做题。
暗恋像疯长的藤蔓,悄无声息地缠绕着两人的青春。苏念禾会在谢砚辞打篮球时,悄悄在他水杯里换上温水;谢砚辞会在她画画熬夜时,偷偷在她桌肚里放一盒热牛奶。他们默契地分享着彼此的小秘密,却始终没勇气捅破那层窗户纸,总觉得时间还长,总有机会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直到那次校运会,苏念禾报名了800米跑。跑到后半程时,她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疼得眼泪直流。谢砚辞正在参加1000米决赛,看到她摔倒后,立刻放弃比赛,冲过去将她扶起,眉头紧锁:“怎么这么不小心?”他蹲下身查看伤口,动作轻柔地帮她擦掉泥沙,眼神里的焦急藏不住。周围同学的起哄声此起彼伏,苏念禾脸颊发烫,却忍不住依赖地抓住他的胳膊。
谢砚辞扶着她去医务室,路上沉默不语,却一直牢牢牵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她心里暖暖的。医务室里,医生消毒时,苏念禾疼得发抖,谢砚辞下意识握住她的另一只手,轻声安慰:“忍一下,很快就好。”他的声音低沉温柔,与平时的清冷截然不同,苏念禾抬头看他,发现他正专注地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心疼。那一刻,她觉得就算疼一点也值得,甚至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校运会结束后,苏念禾想写一封情书,正式向谢砚辞表白。她在信里写下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他递来的伞、解题的纸条、掌心的温度……写了改,改了写,直到深夜才定稿,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信封,打算第二天交给她。可她没想到,这封未送出的情书,会成为后来误会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