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穿过来的,忘了自己的本名是什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是为这个世界而诞生的,只是她忘了而已。
她看到了那些原始人在苍茫大陆上跑来跑去,看见神父对着神像忏悔,看见梅林挥舞着魔杖说出了下一个又一个预言,看见了亚瑟王拔出了那柄代表命运的剑。直到她看见了四大学院的创始人,她终于想起来了——原来自己是一名观众。
哦,原来我是观众吗?她淡淡地想,原来这个世界是《哈利·波特》吗?原来……我的意义就是观看这个世界吗?
那可真是……
太屌了!
西娅终于能毫无顾忌地享受生活,在最好的剧院里面看最热门的歌剧、假装成国王接受朝臣跪拜,反正不会有人看见她,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时候西娅也会看各种各样的帅哥美女接吻上床,虽然说自己不能体验,但她很乐意将自己的唇与ta们的唇相碰,像天使吻凡人。
反正也不会有人看见她,就像凡人不可见神。
她很快乐,这是在现实生活中从未有过的,尽管她从未记忆起在现实中她是怎么样的。应该是很痛苦的,她想,所以才会忘记。
“我们就是同谋。”
这种像誓言一样的东西才是最脆弱的,像阳光下的泡沫,美丽却不堪一击。
汤姆眼中不再是警惕和厌烦,多了几分惊喜与算计,只是在外人看来眼前这个精致的小男孩是那么纯真,就像上帝座下的小天使:“他去哪儿了?”
但汤姆从来不是什么天使,而是恶魔,如果地狱有撒旦,那他将会击败撒旦,登上那条由鲜血和荣耀铺成的道路,在自己的白骨王座上俯视众生,包括观众。
西娅故作思考:“谁知道呢?不过我并没有把其他人的记忆消除,口供你自己说喽。”
汤姆点了点头,虽然面前这个女孩很好用,但他实在是不想在没事的时候理她。于是他坐在原地,继续看起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西娅也安静了下来,只是在汤姆身边呆的无聊了,就四处逛逛,甚至会掐住一个孩子的脖子,但往往再用力一些她的手就穿过了那些东西。
1936年的伦敦兰贝斯区像块浸了霉味的旧呢料,沃克斯霍尔路两旁的砖房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砖芯,像结痂的伤口。伍氏孤儿院的铁栅栏生了锈,尖顶在雾中刺出个冷硬的轮廓,风穿过栅栏的缝隙,发出类似呜咽的轻响。穿粗呢外套的行人缩着肩走过,口袋里的传单被攥得发皱——法西斯集会的喧嚣与左派读书俱乐部的低语在雾中交织,像暗涌的潮水。孤儿院偶尔传出孩童的笑闹,却被更沉的寂静吞没。咖啡馆的灯光透过水汽朦胧的窗,红茶香混着煤烟味漫在街上,这温柔的表象下,是时代齿轮转动的冰冷声响,正碾过每个存在于过去的虚幻影像。
当汤姆再一次看到西娅时,她正在假装街边流浪的画家给科尔夫人画张肖像。
“嗨,汤姆要一张画像吗?”少女还是那副模样,他将手中的画板翻了过来朝向汤姆,那幅画还意外的不错,如果不是科尔夫人表情惊恐狰狞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