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奕宸指尖抚上通风口那道浅痕,金属的凉意顺着指腹蔓延开,他指尖顺着3的轮廓轻轻描摹,心下已经笃定——7-03的指向,就是这通风口连通的地方。
他试了试通风口的格栅,边缘焊死得严实,唯有右侧的螺丝有松动的痕迹,像是近期被人拧开过。他摸出上衣口袋里那把上个副本留下来的小刀,刀尖抵着螺丝缝隙轻轻撬动,没费多少力气,锈迹斑斑的螺丝就滚落在地。
格栅被他轻轻取下,通风管道里涌出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天台外的天光勉强透进管道口几分,借着这微薄的光亮,他隐约看见内壁上刻着的7-03,数字旁还有一道新鲜的血手印,五指的纹路在昏暗中依旧清晰得刺眼。
他弯腰正要往管道里探身,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布料摩擦声。简奕宸脊背一僵,握着格栅的手骤然收紧,没回头,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天台门口,孙曼倚着门框,手里把玩着带血的落叶,笑意彻底从眼底褪去,只剩冰冷的狠戾:“看来,你找的东西,比扫地有意思多了。”
简奕宸缓缓直起身,指尖仍捏着那截格栅边缘,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他没回头,却能清晰感受到身后那道带着审视的视线,比指派他来扫地时的随意,多了数倍的冷冽。
“我让你扫个地,扫出花来了?”孙曼的声音裹着寒意传来,话音落时,天台的落叶突然离地飘起,在她身侧旋成一圈落叶涡旋——这是她操控气流的异能在发动。
他缓缓转身,目光对上孙曼那双淬着冷光的眼,空气里的气流带着落叶的碎屑擦过脸颊,带着细微的刺痛。“落叶沾了血,又卡进了通风口的缝隙,清理起来费些功夫。”简奕宸依旧用方才的说辞,手心却悄悄将纽扣往口袋深处按了按。
孙曼嗤笑一声,抬手一扬,旋绕的落叶骤然停在半空,像被无形的手定格。她一步步走近,异能带来的压迫感层层叠加,天台的金属栏杆都发出轻微的嗡鸣:“我派你来扫地,是让你清理干净,不是让你扒着通风口查东查西。说吧,找到了什么?”
简奕宸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搭上了扫帚柄,指腹摩挲着粗糙的木面,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除了沾血的落叶,什么都没看到。孙老师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通风口看看。”
孙曼闻言,眼底的冷意更甚,她猛地抬手,操控气流的异能骤然爆发,那些悬停的落叶瞬间如利箭般朝简奕宸射去。简奕宸早有防备,手腕翻转,扫帚柄横在身前,木柄与落叶相撞发出“噼啪”的脆响,叶片纷纷碎裂,却有几片擦着他的胳膊划过,留下几道浅浅的血痕。
“嘴硬的下场,你未必扛得住。”孙曼的声音带着狠戾,她脚下轻点,借着气流的托举飘至简奕宸面前,手掌凝聚起气流形成的风刃,直直劈向他握着扫帚的手。
谢砚辞攥着笔的手还在抖,鼻尖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刚死的两个玩家散出来的。
疤癫踹了踹地上那具扭曲的尸体,鞋底碾过骨骼的脆响让教室里的啜泣声瞬间憋了回去。“哭什么哭?”他唾沫星子喷了那女生一脸,“要么写名字,要么跟他一样,自己选。”女生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脸埋在纸上,笔尖抖得快戳破纸,也不知道最终写了谁。
谢砚辞咬了咬后槽牙,视线在教室里转了一圈。左边是个缩着脖子的中年男人,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人;右边是个眼神狠戾的年轻小伙,正死死盯着斜前方的女生,显然已经选好了目标。他又看向陆知衍,对方像是感应到了,抬眼跟他对视了一瞬。
“最后给八分钟。”疤癫靠在讲台上,看了眼挂着的钟表“谁要是敢耍滑头,我亲自送他上路。”
这话刚落,又有个玩家绷不住了,咬着牙在纸上写下了邻座的名字。那人反应极快,抬手就把写名字的玩家的笔打掉,两人扭打在一起,桌椅翻倒的巨响里,疤癫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笑得像看猴戏。
谢砚辞赶紧低下头,把笔杆抵在空白的纸上,心里乱成一团麻——要么写自己,要么写陆知衍,可他哪一个都做不到。犹豫间,他终究还是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反正这个班里他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只写自己,总不至于被投票淘汰。
在他刚写完的一瞬间,教室的广播突然刺啦作响,冰冷的电子音毫无感情地响起:“投票结束——下面公布名单。”
“程屿,五票。”
“江叙,四票。”
“李娟,两票。”
“其余人,各一票。”
广播声落下的瞬间,程屿直挺挺地倒在桌上,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当场没了气息。教室里的玩家都心有余悸地盯着那具尸体,连呼吸都放轻了。疤癫默不作声地走到黑板前,用粉笔重重写下今日死亡人数:5。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像层薄雪。
“下课吧。”疤癫扔下粉笔,转身就往教室外走,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自顾自地消失在走廊尽头。
他刚走,教室里就炸开了锅。有个女玩家瘫坐在椅子上,捂着嘴小声啜泣,另一个男玩家则蹲下身,翻了翻那名死亡玩家的口袋,想找出些有用的线索,却只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7-03,讲台下”。谢砚辞看着这一幕,指尖捏着那张写了自己名字的纸,突然发现纸的背面竟有一道浅浅的刻痕,是个数字“7”。
他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身旁的陆知衍,眼神示意那纸条的方向。陆知衍顺着看过去,眸光微沉,随即不动声色地朝讲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教室里依旧乱作一团,有人还在为刚才的死亡惊魂未定,有人凑在一起低声猜测规则,没人注意到他们俩的小动作。谢砚辞借着弯腰捡笔的动作,慢慢往讲台边挪,陆知衍则站在他身后,看似随意地挡着其他人的视线。
讲台是老旧的木制款式,桌腿与地面的缝隙里积满了灰尘。谢砚辞蹲下身,指尖顺着讲台内侧摸索,指尖突然触到一块凸起的木板,抠开后,里面竟藏着一枚锈迹斑斑的金属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清晰的“03”两个数字。
他迅速将钥匙揣进兜里,刚直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那名翻找纸条的男玩家的声音:“哎,你们俩在讲台底下找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