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璃靠在敖炎肩上，呼吸微弱。她的凤凰之力几乎耗尽，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撑住。"敖炎低声说，手稳稳扶着她。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在下降，像是一团快要熄灭的火焰。
凰璃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但还是努力聚焦在他脸上。
敖炎皱起眉头。他知道混沌尊主虽然被消灭了，但封印之地残留的力量仍在侵蚀凰璃的身体。她本就承受了开启封印的代价，现在又经历了一场恶战，情况不容乐观。
"别说话。"他语气严厉，"我带你出去。"
凰璃轻轻摇头，手指微微勾住他的衣袖。这个动作很小，却让敖炎心头一紧。她从来不会这样依赖人，哪怕是小时候受伤，也是倔强地自己爬起来。
他低头看她，发现她的眼皮已经快撑不住了。
"凰璃！"他叫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急切。
凰璃勉强睁开眼，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冷……"
敖炎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凤凰本应是炽热的存在，如今却说冷？这意味着她的神力已经接近枯竭，连最基础的体温都难以维持。
他没有犹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凰璃的身体很轻，像是片羽毛，随时都会飘走。
"别睡。"他咬牙说，脚步坚定地朝封印之门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动。敖炎能感觉到，混沌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消散。它可能藏在某个角落，等待着他们虚弱的时刻。
凰璃的手无力地垂下，指尖擦过他的下巴。那点触感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却让他心头一颤。
"你要是敢在这儿睡过去……"他声音沙哑，"我就把你关在补天台底下一百年。"
凰璃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有力气完成这个表情。
敖炎加快了脚步。他能感觉到凰璃的呼吸越来越浅，像是随时都会断掉。他的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背，仿佛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身边。
封印之门就在前方，金光已经暗淡下来。那道光芒曾是女娲留下的保护，如今却显得奄奄一息。
敖炎深吸一口气，抱着凰璃冲向那道门。
就在他们即将穿过光幕的一刻，一道黑影从侧面袭来！
"小心！"凰璃突然睁开了眼，声音虚弱但带着警觉。
敖炎反应极快，一个转身护住怀中的凰璃。黑影擦着他耳边掠过，在空气中留下一股腐臭的气息。
那是混沌残存的力量，化作了一条黑色长鞭，正试图缠住他们的脚踝。
"滚开！"敖炎怒吼一声，雷光在周身炸裂。他一手抱着凰璃，另一手挥出一道雷霆，直击黑鞭。
轰！
黑鞭被击碎，化作点点黑雾消散。可就在同一时间，更多的黑雾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嗅到了猎物气息的野兽。
凰璃靠在他怀里，呼吸越来越急促。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泛青。
"凰璃！"敖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你要是敢在这时候出事，我绝不会原谅你！"
凰璃微微睁开眼，目光落在他脸上。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看清了他眼里的焦急和担忧。
"敖炎……"她终于挤出一个字。
"我在。"他立刻回应。
凰璃的手指动了动，轻轻握住了他的衣角。这个动作很小，却让敖炎心跳漏了一拍。
"抓紧我。"他说。
凰璃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敖炎咬紧牙关，雷光在他周身炸开，形成一道屏障。他抱着凰璃，一步步走向那道微弱的金光。
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整个世界对抗。
黑雾越来越多，像是要将他们吞噬。可敖炎没有退缩，他的脚步坚定，眼神如炬。
"坚持住。"他低声说，"马上就出去了。"
凰璃靠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那声音有力而稳定，像是给了她最后的力量。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金光的一刻，凰璃忽然抬起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这个动作太轻了，像是风拂过树叶，却让敖炎浑身一震。
"凰璃？"
凰璃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重要的事。她的眼睛慢慢闭上，呼吸变得平稳。
"凰璃！"
敖炎猛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她。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变得均匀，像是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生气："你要是敢就这么睡过去，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他抱着她走进金光，封印之门在他身后缓缓关闭。
另一边，天界边缘。
玄冥子站在云端，看着那道逐渐消失的金光。他的神情复杂，像是欣慰，又像是担忧。
"终于结束了。"他轻声说。
身后传来脚步声。天界智者们陆续赶来，神色各异。
"混沌真的被消灭了吗？"有人问道。
玄冥子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道金光消失的地方。
"他们回来了。"他说。
话音刚落，金光闪现，敖炎抱着凰璃出现在云端。
众人纷纷围上来，有人想要接住凰璃，却被敖炎冷冷地瞪了回去。
"别碰她。"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玄冥子走上前，仔细打量凰璃的脸色。
"她没事。"他说，"只是神力耗尽，需要休息。"
敖炎这才松了口气，但手依旧紧紧抱着凰璃。
"我要带她去补天台。"他说。
玄冥子点点头："去吧。她需要安静的地方恢复。"
敖炎没有多说，抱着凰璃转身离开。
众神看着他们的背影，议论纷纷。
"他们……真的变了。"
"不只是力量，还有心。"
"或许，这才是女娲真正的期望。"
补天台上，敖炎将凰璃轻轻放在石床上。她的脸色依然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了许多。
他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熟睡的脸。
这一刻，他才真正感受到恐惧。不是害怕混沌，而是害怕失去她。
他伸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得不像他平时的风格。
"你要是敢再这样冒险……"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我就永远不让你离开我身边。"
凰璃没有回应，只是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敖炎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
"等着我。"他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补天台外，天边泛起微光。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而在人间，黎曜站在山崖上，望着天际尽头的光亮。
"他们赢了。"他轻声说。
族人们欢呼雀跃，庆祝胜利。可黎曜的目光却停留在远方，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凰璃醒来时，天光微亮。她能感觉到身上盖着一件外袍，带着敖炎身上的气息——雷雨后青石板的味道。
她动了动手腕，力量还在慢慢恢复。身体里像是被抽干的河流，空荡荡的，却能感受到细微的暖意在流淌。那是敖炎留在她体内的神力。
补天台很安静，只有风掠过石柱的声音。
她坐起身，看见敖炎靠着石柱睡着了。他一向警觉，连站都能保持清醒，现在却毫无防备地睡在她身边。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指节泛白，像是怕她消失。
凰璃轻轻动了动手指，敖炎立刻惊醒。他睁开眼的一瞬间，眼神里全是紧张。
“醒了。”他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凰璃点点头：“你守了一夜？”
敖炎没有回答，只是松开她的手，转而去探她的额头。他的掌心温度很高，像是藏着一团雷火。
“别乱动。”他语气冷淡，动作却轻得像是怕碰碎她。
凰璃没躲，任由他检查。两人之间的沉默比任何时候都沉重。
“我没事。”她说。
敖炎收回手，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开口：“下次再这样，我会生气。”
凰璃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已经生气了。”
敖炎站起身，转身望向远方。天边的云层翻涌，像是有风暴在酝酿。
“混沌的力量还没完全消散。”他说，“它藏起来了。”
凰璃也走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天空颜色不对劲，像是被墨汁染过的水，深不见底。
“它不是消失了。”她轻声说，“而是……换了形态。”
敖炎皱眉：“什么意思？”
凰璃没有回答。她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渗入她的神识深处。
她下意识按住心口，呼吸微微一滞。
敖炎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了？”
凰璃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
敖炎盯着她看了很久，眼神越来越沉。他最讨厌她这种轻描淡写的语气。
“凰璃。”他低声道，“别骗我。”
凰璃抬眼看他，目光平静：“我没骗你。”
她说话的时候，胸口又是一阵刺痛。这一次更强烈，像是有细针在缓缓刺入心脏。
她咬住牙，没让自己露出破绽。
可敖炎已经察觉到了。他伸手按住她的胸口，眉头猛地皱起。
“你体内有东西。”他语气冷了下来，“混沌残余的力量，正在侵蚀你。”
凰璃想说什么，却被他用眼神制止。
“别试图说服我。”他低声说，“我知道你的习惯。但这次不行。”
凰璃沉默了。她知道敖炎一旦决定什么事，就没人能改变。
“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敖炎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下补天台。
凰璃跟上去：“敖炎。”
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那里能彻底清除你体内的混沌之力。”
凰璃皱眉：“什么地方？”
敖炎终于回过头，目光如炬：“女娲留下的遗迹。在人间。”
凰璃愣了一下。那地方她只听玄冥子提起过一次，据说连天界都不敢轻易踏足。
“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她说。
“比你现在的状况更危险吗？”敖炎冷笑，“还是你觉得，自己可以一个人撑过去？”
凰璃抿紧了唇。
敖炎走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凰璃，我们之间不需要逞强。”
凰璃抬头看他，眼神微微晃动。
她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她更清楚，那座遗迹里藏着的东西，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她说，“我去。”
敖炎这才露出一丝放松的表情。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难得温柔。
“这次，别再一个人冲在前面。”他说，“我在你身边。”
凰璃轻轻嗯了一声。
补天台外，天色渐明。新的一天开始，但他们都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在人间，黎曜站在山崖上，望着他们即将踏上的路。
他缓缓握紧拳头，眼中闪过一抹不属于凡人的光芒。
“终于等到你们了。”他低声呢喃。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