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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少女革命

世界尽头的崩溃已不可逆转。

“必须离开这里!”天上欧蒂娜试图扶起姬野凪和姬宫安希。

姬野凪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神智依然清醒。

她借着天上欧蒂娜和姬宫安希的搀扶勉强站起,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背上可怕的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她看了一眼来时的螺旋阶梯,那里已经被彻底堵死。

“那边......”姬宫安希突然虚弱地指向空间深处一个原本被水晶棺椁光芒所掩盖的、不起眼的裂缝,裂缝后面,似乎有微弱的风和光透进来,“那里......可以出去......”

那是她作为“基石”时,在无尽的禁锢中唯一能感知到的、与外面相连的缝隙。

“走!”天上欧蒂娜毫不犹豫,一手持剑警惕后方,另一只手和姬宫安希一起支撑着姬野凪,三人踉跄着冲向那道裂缝。

就在她们踏入裂缝的瞬间,身后传来了最终湮灭的巨响和无尽的光芒。

强烈的眩晕感过后,三人重重地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清晨微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而非世界尽头那凝滞的、带着陈腐香气的冰冷。

她们出来了。

就在凤学园后山,那块刻着世界尽头字样的古老石碑旁。

石碑上,原本模糊的字迹此刻仿佛彻底失去了所有神秘的力量,变得如同普通的石刻。

天边,第一缕晨光正刺破云层。

天上欧蒂娜首先爬起来,紧张地看向姬野凪和姬宫安希。

姬宫安希跪坐在地上,依旧紧紧抱着姬野凪,双手死死按在姬野凪背后可怕的伤口上,试图止血,但鲜血依旧不断从她的指缝间渗出。

她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姬野凪苍白的脸上。

“凪......姬野凪......不要睡......”她一遍遍唤着,声音颤抖。

姬野凪的视线有些模糊,她能感觉到生命正随着血液流失,冰冷的麻木感从四肢开始蔓延。

但姬宫安希滚烫的眼泪和天上欧蒂娜焦急的面容,却像锚一样,固定着她逐渐涣散的意识。

天上欧蒂娜迅速撕下自己衬衫的下摆,试图为姬野凪进行简单的包扎,她的手也在抖。

“坚持住,姬野!我们马上送你去医院!”

姬野凪艰难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姬宫安希满是泪痕的脸颊,指尖冰凉。

“看......天亮了......”她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目光却望向天空,那轮挣脱地平线束缚的朝阳,正将金色的光芒洒向这片终于摆脱了永恒诅咒的土地。

姬宫安希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感受到了风吹过皮肤的触感,感受到了心脏为“自己”而跳动的节奏。

她低头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姬野凪,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自我”意识汹涌而来——

不是蔷薇新娘,只是姬宫安希,想要眼前这个人活下去的姬宫安希。

天上欧蒂娜看着相拥的两人,看着姬野凪背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看着姬宫安希眼中新生的光芒,她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心中那份对“王子”身份的执着,似乎在真正的生死与解放面前,悄然消散了。

她此刻唯一的念头,和姬宫安希一样——救活姬野凪。

晨光越来越亮,驱散了漫长夜晚的最后一丝阴霾。

革命以最惨烈的方式完成了,而新的世界,正等待着伤痕累累的她们去书写。

棺椁已破,蔷薇重新扎根于真实的土壤。

未来的道路或许依然漫长,但至少此刻,她们拥有了选择方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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