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首刚起，右侧有人把水瓶砸上台，瓶口撞在我鞋尖，塑料一凹，水溅到裤脚。台下有人喊：“你借她炒作！”
我抬眼，旧经纪人站在人群里，嘴角挂着假笑。我把麦拉离嘴边两指的距离。 “安保，右侧清场。”对讲机里“收到”，黄黑警示带被拉紧。
那人还叫着：“她开业你就开演，蹭！”
我抬手，助理把文件递上来。一张聊天截图，红圈清楚。我把屏幕举到灯下，摄像机投到大屏，一切看得清楚。“这是谁指使花篮加我名字。”镜头一齐对准旧经纪人，他脸白了一层。
我把手机收回，麦贴回嘴角，“今晚的款项，实时公开，猫舍前台可查。”鼓点落下，我把第三句唱完，不走调。
水瓶被保安捡走，地面擦干，一条白痕。我没有提她。
返场时，我照着曲目表，一首不少唱完，汗从后颈往下走，贴紧衣料。收尾，我把话筒放低，“谢谢每个来捐的朋友。掌声一阵，一些杂音被压住。
后台走廊，空调口吹得冷。
闺蜜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小纸箱。
“她让你签收。”
我把箱子接过，纸面干净，角上贴着“发票”，远远望过去看到她站在门里，灰外套，口罩扣在下巴，慢慢走过来，也许天太黑，我一时看不清她的眼睛。“合同回执，别丢。”我点头。
她看着我手边的捐款清单，又看向舞台。“安保不错。”我压低声：“下次提前跟你报备。”她“嗯”了一下，把口罩拉上去。闺蜜拦住走廊人，给她留出一道缝。 她准备走，我想了想没忍住，叫了一声，“李澄。”她停半秒，看我。
“后天我要搬工作室，去松河。”我握紧纸箱，手背发紧。
“我不去送。”我看向她眼神没有起伏。
“挺好。”
她往前，鞋跟点地，一声重一声轻，渐渐远去。
我没有跟。
休息室，助理把实时账单贴到门口，金额一行一行跳，票据压在最上面。他问我： “今晚公开捐了十七万八，物资五十个笼子。我“嗯”了一声，嗓子里干。
律师打进来：“公安请你明早去做笔录。” “我到。”旧经纪人的号码同时跳动，屏幕亮灭。助理斜眼看我，“接？”我把手机扣下。“不接。”
夜里我回工作室，风扇呼呼转。我把“猫尾圈”的样张再看一遍，弧线稳稳得，字迹很干净。
财务发来短信，“基金账户到款五十万，车款已入。我回一句“好”，把手机塞进抽屉。窗外电机声响过，缠绕着细细麻麻的思绪。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的木椅有点硬。记录员把键盘敲得很快，字飘在屏上。他问我：“谁组织的那天的人群？”我把打印好的截图递过去， “这是指示聊天，时间是昨天十六点三十六。”
他点了两下屏， “你要不立案？” 我看他。 “律师会递交起诉书。”旧经纪人坐在另一边，眼睛红红的，他挪了一下，声音低， “你别把我逼到底。”
我把帽檐往下压，“别再用她的名字做事。”
他握拳，指节发白，没说话。
笔录结束，我签字，墨水味扑鼻，我把手在裤缝上蹭了一下，指尖有黑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