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友推门进来,看到我。
“哥,你要去路演,行程表改了。”
我看他手里的表,城市排成一行。
他试探性地问。
“你还好吗?”
我“嗯”了一声。
经纪人又来信息。
经纪人明天九点你要拍道歉视频,对品牌方
严浩翔我不拍
他回复很快。
经纪人违约金一千万
我揉了一下眉骨,骨头里有细小的疼。
我找财务。
“帮我算一下违约金额。”
财务抬头,惊了一下。
“真解?”
“真。”
她在键盘上敲,报了数字。
我把自己账户里的资金全部列出,空白处很多。
“还差多少?”
“差三百万。”
我点头。
“我把车卖了,剩下的借。”
财务抿嘴,不说话。
我走到窗边,玻璃上有我的影子,边缘糊。
我给律师发信息。
“合约解除明天签。”
他回了一句。
“确认。”
我把手机丢在桌上,砸出一声闷响。
队友吓了一下。
“哥,真要跟他分?”
“是。”
我拉开柜子,拿出一叠词稿。
纸上都是我写的“别闹”。
我把它们一页页撕掉,纸屑落在脚边。
他捡起一片,看看,又放下。
“你还会去看她吗?”
“不去。”
我把词纸丢进垃圾袋,打了个结。
夜里,我一个人回家。
冰箱里那盒草莓换成了空的保鲜盒。
我把保鲜盒洗掉奶渍,倒扣在洗碗架上。
手机提示新的私信,是陌生粉丝。
“哥哥,为什么不追了?”
我没有回。
我打开备忘录,写了一句。
“以后不再带她的名字上台。”
我把备忘录锁上,滑到最底。
锁屏清空了她的头像。
第二天,律师楼。
合约解除书放在我面前,黑体字很多。
经纪人坐在另一边,脸色像蜡。
他盯着我。
“签了,你以后自己扛。”
我把笔握住,手指关节发白。
“我扛。”
他笑出一声,没温度。
“你为了一个人,赔上什么都值?”
我看着他,不眨眼。
“值不值,不在你这。”
他眼底翻了一下白,我没再看他。
我把名字写完,最后一横有点长。
律师收起文件。
“今天生效。”
经纪人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声。
他走到门口,停了一下。
“祝你好运。”
我点头,没回他。
他走了。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黑。
楼下的自动售货机里,酸奶剩最后一罐。
我买了,插上吸管。
吸第一口,凉凉的,带点甜。
我把罐子放在垃圾桶旁,把吸管拔出来。
我把剩下的那半罐酸奶倒进回收箱旁的水槽。
我给猫舍发了新一笔捐款。
备注只有两个字。
“匿名。”
我没去找她,也没给她发消息。
下午,我进排练房。
老师举着节拍器,眼镜下的眼睛发直。
“重新来。”
我“好”。
麦克风到嘴前两指,声音清。
“我的小猫不在我世界了。”
老师没吭声,拍子落下。
我跟上拍,字准。
排到第八段的时候,我把那句“别闹”删了。
我改成了“你说就行”。
老师点了下头。
“留着。”
晚上,我去文化路。
法庭门口的台阶上,钥匙还在。
被保安捡起来放进失物招领。
我走过去,写了名字。
“严浩翔。”
保安抬眼看我。
“你要取吗?”
我摇头。
“送给原主。”
他说好,把登记本收好。
我掏出手机,给闺蜜发了一条。
“有东西在失物招领。”
她回了一句。
“我会去拿。”
我把手机塞回口袋,走到路口,灯变绿。
我往前走,鞋底踩过一个小水坑。
水溅到裤脚,凉。
我把吸管丢进垃圾桶,步子加快了一点。
律师发来地址。
“后天媒体解约公告,你亲自去。”
我回: “我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