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贿臣解劾黄金路,大棒枣子朝臣口
临安的风总带着点腌臜气,刚收到御史台弹劾的密报时,我正歪在榻上看阿古拉摆弄新得的赤金头面。那玩意儿晃得人眼晕,却比不上奏疏上的字扎心——“私掠金女赐将士,有失国体,请诛岳飞以正纲纪”,牵头的竟是御史大夫江万顷,还拉了三个朝臣联名,好家伙,是嫌我最近太安分,想给我找点乐子?
“岳帅,江大夫牵头弹劾掳掠金国女眷,陛下那边怕是已经看到折子了!”张保急得满头大汗,铠甲上的灰尘都没来得及掸,“要不要立刻写奏疏辩解?就说那些金国女眷是自愿赎罪,绝非强掳!”
“掳?”我慢悠悠抬手打断他,让阿古拉停下簪子,指尖摩挲着鬓边的玉饰,故作不耐地皱起眉,“张保,说话要讲规矩。那是咱们岳家军在前线浴血奋战换来的战争红利,是弟兄们用命搏来的教化之机,怎么能叫掳?”
阿古拉闻言,眼神微变,下意识想开口,却被我一个眼神怼了回去。这姑娘刚归顺没几天,眼里的烈性还没褪干净,哪懂朝堂上的弯弯绕?跟她解释“黄金比道理管用”,怕是转头就给我漏了口风,倒不如继续让她们跟着我受高深理论洗脑教化,古代女子,本就容易洗脑。
“岳帅,您的意思是……”张保愣了愣,连忙改口,“那战争红利引来的弹劾,该如何是好?”
“辩解?辩什么?”我坐起身,拍了拍白虎皮坐垫上的褶皱,语气带着几分说教的漫不经心,“一群酸腐文人的笔杆子,你跟他们讲道理,不如给他们塞点实在的。这世上的事,分对错,也分轻重。对错是给百姓看的,轻重才是给当官的看的。他们说我有失国体,无非是没沾到这战争红利的光,心里不平衡罢了。”
我顿了顿,看着张保一脸懵懂的样子,又道:“你想想,咱们在前线拼杀,缴获的金银珠宝、教化的敌国女眷,难道就该咱们岳家军自己独吞?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才是处世之道。那些大臣们,看着咱们吃肉,自己连口汤都喝不上,自然要跳出来喊两句。给他们分点好处,堵住他们的嘴,比说一万句‘赎罪’都管用。”
这话半真半假,我哪是想跟他们“有福同享”?不过是用黄金当挡箭牌,既化解弹劾,又能拉一批人下水——拿了我的钱,往后再想弹劾我,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乌纱帽。可这些心里话,万万不能跟张保说,只能用这种高深莫测的“处世之道”糊弄过去。圣人都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老祖宗的话,果然是真理。
“属下明白了!”张保一拍大腿,眼神亮了起来,“岳帅是想用钱收买他们!”
“什么叫收买?没文化说话就是难听,以后多跟着我学学文化。”我皱眉,故作不悦,“这叫‘以和为贵’。咱们给他们送点薄礼,是让他们明白,咱岳家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粗鄙武夫,咱们懂规矩,识大体。那些金国女眷,本就是战争红利的一部分,让她们侍奉有功将士,是给她们改过赎罪的机会,也是将士们抵抗外族侵略应得的回报,何错之有?”
我站起身,走到书房,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宋疆域图》,语气陡然沉了几分:“张保,你要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眼下咱们的首要任务,是保住岳家军,保住咱们的根基。些许战争红利,不过是身外之物,用它们换得朝堂安宁,换得陛下信任,值!”
张保被我说得连连点头,脸上满是敬佩:“岳帅高见!属下这就去准备,把库房里的黄金分装,每户百两、绸缎十匹,给联名弹劾的大臣和中立派都送去!”
“慢着。”我叫住他,补充道,“江万顷大夫那边,多备一份和田玉璧,我亲自登门。至于那些平日里就跟咱们不对付的,除了送礼,再把他们贪赃枉法的证据抄一份带上。”
张保一愣:“带证据?这……”
“笨!”我敲了敲他的脑袋,“光给甜的不行,还得给点苦头尝尝。让他们知道,我岳飞虽爱财色,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顺我者,有红利享;逆我者,有证据报。大家开开心心共事,难道不是件让人身心愉悦的乐事?”
我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心里却在暗骂:这群文官,贪财还怕死,整天不干人事,不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他们是不会安分的。黄金堵嘴,证据兜底,双管齐下,不信他们不乖乖闭嘴。
当晚,我换上一身锦袍,揣着玉璧和证据,亲自登门拜访江万顷府。这位江大夫是出了名的“清直”,起初还端着架子,袖口一拂坐得笔直,板着脸说“国法难容,私掠敌眷实为失德,岳将军还是尽早自请责罚为好”。
我没接话,只慢悠悠从袖中取出锦盒,和田玉璧的温润光泽在烛火下流转,“咚”地一声轻放在案上。紧接着,一叠薄薄的纸页被我逐张铺开,最上头那张,正是他小舅子钱庄的账目副本,赈灾银的流水赫然在目。
江万顷的目光刚落在纸上,原本挺直的背脊便几不可察地塌了半分。我看着他放在膝上的手指猛地蜷缩,指节泛白,连带着袖口都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按住某种慌乱。“江大人,”我指尖轻点账目,“去年江南水灾,饿殍遍地,朝廷拨下的赈灾银,怎么就变成了您小舅子钱庄里的存银?”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我递过去的另一张纸打断——那是城西宅院的地契副本,标注的购置日期,恰是他负责克扣军饷的月份。这一回,豆大的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滑过鬓角,濡湿了官袍的衣领。他下意识抬手去擦,指尖的颤抖却愈发明显,连带着案上的茶杯都轻轻晃动,溅出几滴茶水。
“还有城西那处三进的宅院,”我笑得一脸无害,语气却带着冰碴,“大人俸禄微薄,怎就突然能买下这般阔绰的宅子?怕是有巨额财富来历不明的嫌疑吧?”
江万顷的脸从泛红到煞白,再到泛青,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趁热打铁道:“大人,我可不是私掠金女,那些都是岳家军应得的战争红利。她们昔日助纣为虐,如今侍奉有功之臣,算是为金国发动侵宋战争赎罪,也彰显大宋的宽宏大量,何乐而不为?”
“我岳飞是粗人,不太懂国体纲纪,只知道弟兄们跟着我出生入死,不能让他们寒心。”我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诚恳”,“大人若是肯高抬贵手,往后战争红利的好处,自然少不了您的一份。大家都是为了大宋,何必伤了和气?我快乐,大家都快乐,这才是正理,不是吗?”
江万顷看着桌上的玉璧和证据,冷汗越流越多,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猛地抓起玉璧,指尖攥得太紧,竟在温润的玉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指痕,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将玉璧揣进怀里:“岳将军所言极是,是老夫糊涂了。那些金国女眷,实为战争红利之教化之举,老夫明日便上书,为岳帅辩白。”
我心中暗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草包模样,拱了拱手:“多谢江大人明察!往后还要仰仗大人多多关照。”
离开江府时,夜色正浓。我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忍不住自嘲:想我一个现代军迷,穿越过来不仅要打仗,还要学着给江万顷这样的“清臣”行贿威胁,真是活成了自己曾经最鄙视的样子。可转念一想,不这么做,难道要重蹈岳飞“莫须有”的覆辙?
罢了罢了,成大事者,哪能没有点牺牲?这点虚伪和手段,比起小命和权力,又算得了什么?
第二日朝堂之上,果然峰回路转。江万顷率先改口,说“岳将军所获战争红利,用以教化敌眷、犒劳将士,于国有益无弊”,其余联名弹劾的大臣纷纷附和,中立派也跟着帮腔,说“岳家军战力无双,当以抗金大局为重”。
赵构坐在龙椅上,眼神在我身上转了几圈,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他大概还在庆幸,我只是个贪财好色、没什么政治野心的草包。最终,他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此事既往不咎,岳帅劳苦功高,往后专心练兵便是。”
退朝后,张保跟在我身后,笑得合不拢嘴:“岳帅,您真是太厉害了!连江大人都改口了,陛下也没追究!”
我斜睨了他一眼,故作高深地说道:“这有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再铺点红利点缀,事儿就美满了。世间事,无非就是‘平衡’二字。咱们不能让朝臣寒心,也不能让陛下猜忌,更不能让弟兄们失望,这其中的分寸,你还要慢慢学。”
张保似懂非懂地点头,眼里的崇拜又深了几分。我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这小子没追问太多,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圆——总不能告诉他,我这都是权谋算计,都是为了我心中的宏大理想铺路吧?
回到帅府,阿古拉等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脸上满是担忧。我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多大点事,都解决了。你们记住,往后只管安心赎罪,岳家军的战争红利,有本帅在,你们也能分一杯羹,好好干。”
她们连忙磕头谢恩,眼里满是感激。我看着她们顺从的模样,心中却毫无波澜——这些女人,是我的眼线,是我的棋子,却绝不能成为我实现自身理想的见证者。有些话,这辈子都不能说出口;有些心思,只能烂在肚子里。
我转身走进府内,留下身后一片恭敬的身影。阳光洒在身上,暖意融融,可我心里却清楚,这场棋局,才刚刚进入中盘。黄金堵了朝臣的嘴,皇帝的猜忌暂时消解,岳家军的根基愈发稳固,而我,离心中的北伐目标和足够的北伐实力,又近了一步。
只是这一路,注定要孤独前行。身边的人,或可用,或可信任,却无人能真正懂我。也罢,成大事者,本就该耐得住寂寞。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是爱国者,至于骂名,只要能生存和发展,能改写命运,这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