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学？”
叶君珩*季之祜
那本来自叶君珩的、带着独特油墨香气与私人批注的笔记，成了季之祜枕边的圣典，精神栖息地。
这不仅仅是在学习知识，更像是在通过这些冷静的文字，触摸讲台上那个清冷严谨男人内心理性而深邃的世界。敬畏与日俱增，同时滋生的，还有一种难以言喻、却愈发强烈的亲近与渴望——他渴望打破目前这种依靠纸条和便签的、隔着一层的交流，他渴望一种名正言顺的、更紧密的、能被明确界定的联结。
这股冲动，在一次晚自习结束后空寂的教学楼里，积聚到了顶峰。他紧紧抱着那本已经被他翻看得边缘微微卷起、页角留下无数思考痕迹的笔记，像是抱着一面能给予他勇气的盾牌，守候在叶君珩返回办公室必经的、光线昏沉的走廊拐角。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墙壁上微微晃动，如同他此刻擂鼓般的心跳。
叶君珩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身影在廊灯下逐渐清晰。
“叶老师！”季之祜几乎是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从阴影里跳了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显得异常突兀，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叶君珩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带着惯有的、似乎能看穿一切的询问意味。
季之祜猛地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笔记更紧地按在胸前，仿佛它能传递力量。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叶君珩眼神微动的动作——深深地、几乎是标准的九十度鞠躬，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无法掩饰的颤音：
“叶老师！请您……请您收我当学生吧！真正的学生！我想跟着您学，不是在学校里这种大班授课，是……是那种您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的学习！”
他一口气将心底最强烈的渴望吼了出来，甚至带上了点不管不顾的意味。说完后，他不敢抬头，视线死死钉在叶君珩那双总是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尖上，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沉默在昏暗的走廊里无声地蔓延、发酵，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挤压着季之祜的呼吸和勇气。
终于，他听到头顶传来叶君珩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比平时似乎更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金属质的冷感：
“跟着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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