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未曾察觉,别苑二楼的窗棂边,雏田正静立成一尊单薄的剪影。
她望着他逐渐消融在夜色里的背影,眼底是一片死寂的荒芜,宛若深不见底的寒潭,连清冷的月光落入其中,都被瞬间吞噬,未有半分涟漪。
方才,她已悄然运转白眼,将门口那抹熟悉的身影看得通透。
他驻足时的踟蹰,像风中摇曳的残烛,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迟疑;而转身离去时的决绝,却似一把锋利的刀,干脆利落地斩断了她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
那背影里的毫不犹豫,比任何狠话都更伤人。
后背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皮肉,传来钝重的酸楚。
可这份肉体的苦楚,与心底翻涌的剧痛相比,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那痛楚如同千万把锋利的刀刃,在她胸腔里肆意切割、搅动,让她几乎窒息,只能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强抑制住喉间即将溢出的哽咽。
大概被爱的人才敢任性,
不被爱的人只能自强,
成年人最好的清醒,就是点到为止。
她缓缓转过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房间角落。
那里堆放着备用的医疗绷带与草药,油纸包裹着干枯的叶片,散发出陈旧的气息。
没有医疗忍者的精妙术法加持,没有温暖的查克拉抚慰伤痛,她只能凭借最原始的方式处理伤口。
指尖颤抖着拆开油纸,草药的苦涩气息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刺鼻而凛冽。
当草药粉末撒在狰狞的伤口上时,一阵剧烈的刺痛瞬间席卷全身,让她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冷汗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鬓边的碎发。
可她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将下唇咬得更深,直到淡淡的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才稍稍缓解了那极致的疼痛带来的恍惚。
恍惚间,她想起年少时的鸣人。
那时的他,总是那般意气风发,眼神明亮如骄阳,不管面对多少困难与嘲讽,都会挺直脊背,大声宣告着“有话直说,这就是我的忍道”。
而她的忍道,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是守护。守护木叶的岁月静好,守护鸣人在意的一切,哪怕这份守护始终默默无闻,从未被他放在心上;哪怕最后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也曾甘之如饴。可如果一份守护从始至终都得不到半分回应,只是单方面的卑微付出,那便不如就此封存,只求无愧于心,也算给多年的执着一个交代。
或许曾经的自己,确实怀揣着满腔炽热的深情,一路追随他的脚步,从未停歇。从忍者学校时的默默注视,到佩恩之战时的奋不顾身,再到婚后的悉心陪伴,她以为只要足够坚持,总能焐热一颗冰冷的心。但此刻她终于明白,成长或许就是一场学会接受的旅程——接受爱而不得的遗憾,接受有些人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打动的现实。
既然如此,便索性放下执念,只专注于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做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忍者,而非依附于谁的影子。
都怪自己,偏偏要去爱,
幻想自己是个例外,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