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田缓缓睁开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惨白的光线照亮了床上的狼藉。
她的身体像散了架一样疼,尤其是小腹处,传来一阵阵坠痛,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
她慢慢撑起身子,低头看向床单,一抹刺眼的殷红映入眼帘,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血花,凄美而绝望。
那是她珍藏了十几年的美好,是她曾期盼着在两情相悦时,郑重交付的心意,却以这样不堪的方式,献给了她最爱的人。
雏田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砸在那片殷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捡起地上破碎的衣物,动作轻柔地穿好,生怕吵醒身边的人。她走到浴室,用冷水冲洗着脸上的泪痕,冰冷的水流顺着脸颊滑落,却浇不灭心底的灼热疼痛。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嘴唇被咬得红肿,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眼底满是屈辱和破碎,嘴角勾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涩笑容。
她想,至少,他们之间有了实质性的牵绊。
或许,这就是她靠近他的开始?
果然爱一个人的时候,会藏不住那份卑微,低到尘埃里,却还傻傻盼着,能从尘埃里,为他开出一朵小小的花。
就在这时,卧室里传来了动静。雏田心里一紧,连忙擦干脸走了出去。
鸣人已经醒了,他正坐在床边,眼神迷茫地看着四周。
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皱紧了眉头,昨晚的记忆像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闪回——刺眼的灯光、滚烫的酒液、鞍马淳的刻意奉承,还有……雏田含泪的眼睛和那张苍白的脸。
他猛地看向床单上的那抹殷红,瞳孔骤然收缩。
紧接着,愤怒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完全忽略了酒里的异样,也忘了鞍马一族的敌意,只想起了自己昨晚的失控,想起了雏田之前的种种“示好”,立刻认定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是你做的,对不对?”鸣人猛地站起身,眼神冰冷地盯着雏田,语气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像淬了毒的冰棱,“是你给我下了药,是不是?日向雏田,你为了得到我,竟然连这样的手段都用得出来?”
雏田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告诉他酒是鞍马淳敬的,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话到嘴边,却被鸣人眼中的鄙夷和愤怒堵了回去,只化作微弱得像蚊子叫的辩解:“我没有……”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委屈得几乎要崩溃。
“没有?”鸣人冷笑一声,指着床单上的落红,眼神里的厌恶和嘲讽更甚,“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你处心积虑地代替小樱嫁给我,现在又用这种手段算计我,你就这么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精准地刺中了雏田最柔软的地方,将她仅存的一丝奢望彻底撕碎。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这个她爱了十几年、守护了十几年的人,竟然用这样恶毒的语言污蔑她,用这样冰冷的眼神看待她。原来,在他眼里,她从来都是这样不堪的人。
她的隐忍,她的付出,她的爱意,她的奋不顾身,在他看来,全都是别有用心的算计,全都是为了“火影夫人”这个头衔。
雏田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了,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没有再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鸣人,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兽,孤立无援。
鸣人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更加厌烦。他不想再看到这张让他心烦的脸,不想再面对这场荒唐的婚姻。他转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冷冷地说:“我真后悔娶了你。从今往后,你最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卧室,“砰”的一声甩上了房门,那巨大的声响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雏田的心上,也彻底关上了雏田的心门。
雏田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像寒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床上的那抹殷红,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缓缓走到床边,坐在那片狼藉之上,双手紧紧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压抑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无尽的委屈和痛苦,像破碎的玻璃,扎得人心口发紧。
爱了十几年,等了十几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她想起了中忍考试时,她鼓起勇气对他说“我最喜欢鸣人君”时的羞涩与忐忑;想起了佩恩之战时,她义无反顾挡在他身前,哪怕面对死亡也毫无惧色的坚定;想起了战争结束后,他笑着对她说“雏田,谢谢你”时的温暖;想起了婚礼上,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陪在他身边的憧憬。
可现在,她才明白,有些距离,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跨越。
他的心,从来就没有为她敞开过,一次也没有。
她所有的爱恋和付出,都只是一场自我感动的独角戏,一场天大的笑话。
不知哭了多久,雏田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抬起头,眼底的泪水已经干涸,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像一潭结冰的湖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她站起身,默默地收拾着床上的狼藉,动作机械而麻木,仿佛在收拾别人的残局。
从今天起,她不会再期待他的温柔,不会再奢望他的回头。他是木叶的七代目火影,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们之间,只剩下这层冰冷的关系。
如果他不想见到她,那她就消失。
雏田走到书桌前,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写下了一行字:“鸣人君,此后我会少回家,不扰你清净。木叶的任务,我会尽力完成,不会影响你。”字迹娟秀,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纸上还晕开了几滴浅浅的泪痕。
写完后,她将纸条放在显眼的位置,然后拿起自己的忍具包,毅然决然地走出了这个让她伤痕累累的家。
门外,天已经蒙蒙亮。
朝阳正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远处的火影岩上,也洒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却暖不了她冰封的心。
她抬头看向那座雄伟的雕像,雕像上的鸣人笑容灿烂,像极了她年少时仰望的模样,可如今,那份光芒却成了刺瞎她眼睛的利刃。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从今往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要变强,强到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强到可以独自面对所有的风雨,强到哪怕被全世界抛弃,也能好好活下去。
只是她不知道,这份决绝的背后,是更深的绝望。
鞍马一族的流言已在暗中发酵,那些关于她“不择手段勾引火影”的污言秽语,正像毒藤一样蔓延整个木叶。
而那个此刻对她厌恶至极的人,在不久的将来,当真相揭开时,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会在无尽的悔恨中,一遍遍回想她此刻的绝望与泪水,却难以抚平和挽回颜面。